老方听了直掉眼泪。

小方也跟着掉眼泪。

父女俩哭成了狗。

老方抽噎着:“还有一件事,你身上的伤,不像是大火造成的。”他指了指自己胸口上面位置,“你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口子,但我在现场并没有看到利器,我怀疑,”说到这里,老方好心痛,“我怀疑是谋杀。”

当时这孩子才十四岁,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非要这样对她。

谋杀啊……

那么想她死。

老方和理想走后,周徐纺坐在那发呆。

江织在她耳旁问:“在想什么?”

她思绪有点飘远,目光很空:“我从实验室逃出来之后,因为自愈和再生能力,身上就没有再留过疤。”她伸手,按在自己胸口上面的位置,那里有个疤,拇指大小,她像在自言自语,“这里的伤疤应该就是在大火里受的伤,是钢筋。”

她抬起眼睛,看着江织,说:“是用钢筋弄的。”

是钢筋和锤子,凿出来的伤口。

“我只是想不通,我都已经在大火里了,还要杀我吗?是不是怕火烧不死我?”她以为她不记得了,就不会很难过。

好像不是。

原来在这世上,有人这么迫切地希望她死掉,而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血亲。

江织把手覆在她手背上,轻轻压了压那个伤疤:“现在还会疼吗?”

她摇头:“早好了,不疼。”

江织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着。

“江织。”

“嗯。”

她问他:“会不会是我犯了很大的错?”

当年的她还是孩子,能犯多大的错。江织摇头,跟她说:“是他们犯了罪,是他们罪不可赦。”

坏人做了坏事,就是坏人的错。

江织说:“罪犯就是罪犯,不要给他们的残忍找任何合理点,不管什么借口,都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

周徐纺点头。

“救护车上那个医生,你知道是谁吗?”

“还只是猜测。”江织说,“可能是骆青和的舅舅,他是生物医学博士,应该是他把你送去了基因实验室,至于他的目的,还不清楚。”

屋外,雨还在下。

冬天的雨,冷得刺骨。

唐想的办公室在骆氏集团八楼,内线响了,她拿起电话接听。

“唐总。”外面总经办的秘说,“有一位先生想见您。”秘又道,“这位先生他没有预约。”

唐想把签过字的件放到一边:“他贵姓。”

秘说:“他说他姓周。”

唐想突然想起来,周徐纺也刚好姓周呢,她知道这位周先生是谁了:“帮我在附近的咖啡厅里订个位子。”

“好的,唐总。”

咖啡厅离骆氏很近,唐想十分钟后就到了店里。

对方已经在等了,坐在轮椅上。

唐想走过去:“你好,周主播。”

周清让抬头,一双眼睛清澈,黑白分明,里头没有一丝烟火气,也没有一丝尘世的浑浊,他道:“你好。”

像个画里的人,美则美,少了几分鲜活,像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和模糊记忆里的他,似乎相差好多。唐想拉开椅子坐下:“公司里人多眼杂,约在这里还请见谅。”

周清让语气很淡:“没关系。”

唐想要了一杯温水,看着对面清雅干净的男人:“您找我,有事吗?”

他坐在轮椅上,轮椅比店里的椅子高一点,从唐想那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脸,皮肤很白,应该是因为久病。

他因为在医院躺了十五年,身体很不好,这种下雨天,他的腿应该很疼吧。

唐想目光不禁落在他腿上,应该是没有戴假肢,毯子的一边空荡荡的。

他把医院的缴费证明放在了桌子上,说:“我住院期间,是你的父亲在帮我缴纳住院费。”

十五年来,一直都是。

唐想眼睛微红,低头喝了一口水:“他已经不在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