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震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外面有人敲门。

“进。”

进来的是乔慎行的司机,叫吴凯,四十多岁,戴着厚厚的眼镜,人有些木讷,长相显得憨厚:“先生,您找我。”

乔慎行嗯了一声,语气平平:“把她领走吧。”

把她领走吧。

就好像她只是一个物件,能随意许给他人。

温雅脸上的妆还没卸,脸色已经白了。

吴凯不敢抬头,慌里慌张的:“我不明白先生您的意思。”

“慎行,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温雅情绪波动很大,“我没有,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她伸手去拉乔慎行的手。

他拿开了,戴着婚戒的手指夹着烟,抖了抖烟灰,云淡风轻的口气:“要去医院验验吗?”

温雅眼泪一滚,大颗大颗往下掉,手放在腹部,拽着宽松的衣服发抖:“孩子是你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怀疑我。”

“我的?”他笑了一声,“我都结扎了,你怎么给我怀?”

一句话,让温雅整个人都傻掉了。

怪不得她想方设法都怀不上孩子,怪不得他说他只会有一个儿子……

扑通一声,吴凯就跪下了,平时老实得话都说不清的男人毫无羞耻心地抢着认错:“先生,是我!是我勾引夫人,跟夫人没有半点关系,您惩罚我,夫人她是真的爱您,只是一直怀不上孩子,才一时糊涂。”

温雅的手段,这种老实人自然只有被拿捏的份。

乔慎行以前觉得这样会装乖巧的女人省事儿,逢场作戏的时候,也偏爱这种柔弱温顺的,都以为他喜欢菟丝花这款的,便专给他送这样的。

原来,都是有爪子的。

烟只抽了一半,他摁灭了:“这栋房子、富林的球场、还有我名下的两支基金都给你,就算不当乔太太,也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不当乔太太……

她站到了高处,尝过了万人吹捧的滋味,怎么可能受得了再跌回深渊,

“我知道错了,我马上拿掉孩子。”她拽住他的衣服,哭着示弱,“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白杨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若不是怕乔家弃了她,她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她只是想要个孩子傍身罢了。

乔慎行把手抽开,指腹摸了摸婚戒上的纹路:“我是那么大方的人吗?”

温雅如身处冰窖,从头凉到了脚。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那张离婚协议,弹了弹纸张,递给她:“我不想搞得太麻烦,当初是怎么传出怀孕的,你就怎么传出没怀孕,别人问起,就说感情不和好聚好散,不要把白杨牵扯进来。”

怎么说也是一市之长,要脸。

温雅接了那张离婚协议,把它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失控地大喊:“我不同意离婚,我不同意!”

“你确定?”乔慎行不疾不徐的语气,一点气都没有动,事不关己似的,“如果闹到法庭,你估计一毛钱都拿不到了。”

跪在地上的吴凯一声不吭,伸手去拉温雅,却被她重重甩开:“乔慎行,夫妻一场,你就一点旧情都不念?”

他觉得好笑:“我要不顾念旧情,你不仅得净身出户,你肚子里那个,也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掉。”他起身,把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离婚协议我签字了再给你,你还有什么异议或者要求,跟我的秘说。”

他往外走,这栋房子,不太想待了。

温雅不再装温婉懂事了,在后面歇斯底里地喊:“从头到尾你连脾气都不发,乔慎行,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爱?

他只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脚步缓缓,走出了房。

他的前妻秦澄在弥留之际,喊了一个名字,博。

她嫁到他乔家二十二年了,心里还念着那个人,本来就是联姻,本来以为不会在意,他却斤斤计较得连一杯送别酒都没有放到她坟头前,甚至,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烧了,除了她买的那个婚戒,剩下的一样不留。

没隔多久,他就娶了秦澄的看护,秦澄生前说过,那个叫温雅的女人太装了。

谁不装呢,他外面有那么多莺莺燕燕,他在官场里谈笑风生,他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他啊,也是伪君子。

晚上十点。

温雅跑到家景园,在温白杨家门口用力捶门。

“咚咚咚!”

她对着门又捶又踹,脸上的表情都狰狞了,吴凯陪她来的,紧张无措地四处看,也不敢拉她。

“温白杨,你给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