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被高温烤得烫手,骆常德拿了旁边花架上的手套戴上,拖着半米长的钢筋走过去,他说了声‘都是你自找的’,红着眼,用力砸唐光霁的头部。

骆常德有暴躁症,骆颖和就是像了他。

在第二下的时候,他的腿被人抱住了。

“住手。”十四岁的少女,个子很小,又矮又瘦,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拽他的腿,“别打他。”

她声音很粗,在哭:“你别打他,你别打他……”

骆常德蹲下去,一双已经通红了的眼睛彻底没了理智,他捏着她的肩:“这都是你害的。”

她拼命摇头:“我不说,我不说出去。”

“原本还以为你是哑巴,结果你还会说话,不说出去?”他怎么可能信,“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他拽住她的衣服,手从女孩子单薄的肩移到脖子。

地上躺着的唐光霁拼着命爬起来,后颈全是血,他用力推开了骆三,抓住了骆常德手里的钢筋。

“骆常德,”唐光霁骂道,“畜、生!”

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

骆常德一脚踹开他,他撞到花架,上面的瓦盆全部掉下来,砸在了唐光霁头上、身上,花架摇摇欲坠了两下,整个朝他砸下去。

“唐叔!”

实木的花架,一面墙那么高,能把人骨头都砸碎了。

唐光霁趴在地上,脸上全是血。

骆三爬着过去,也不怕烫,光着手去拖花架,可是太重了,她拖不动:“来人。”

“有没有人?”

“救他,救救他……”

手被烫得起泡了,她不知道痛,麻木机械地一遍一遍推那个已经烧着了的花架,她哭着喊唐叔,可唐光霁再也没有应他一声。

骆常德拽住她的后颈,把她拖过去。

她踢他打他,挣扎着要爬起来,他用滚烫的钢筋按着她的肩,把她摁下去。

她很怕他,瑟瑟发抖地在喊:“江织。”

“江织。”

“江——”

骆常德用膝盖压着她乱蹬的腿:“别叫。”

她还在叫江织,一直喊他。

江织说:要是别人欺负你,你就叫我,我来帮你。

“江织。”

“江织……”

骆常德被她叫得更狂躁了,在地上摸到一把锤子:“我让你不要叫!”他拿起锤子,把钢筋重重钉下去。

就一下,血就冒出来了。

她腿不动了,重重吸了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她伸出去:“救,救,”指着花架,“唐、唐……”

骆常德眼里什么倒映都没有,只有血光,只有血色。

他头上全是汗,血在暴起的青筋飞快地流窜:“很快就好了。”

“很快你就解脱了。”

咚!

咚!

咚!

一下一下,锤子打在钢筋上。

慢慢地,地上的女孩不挣扎了,手垂下去,一动不动。

火光越烧越旺,花房的玻璃上倒映出一个人影,捂紧了口鼻,藏在花架后面,是阿斌……

无数片段,再大脑里横冲直撞,那些被深埋在记忆里的东西,全部卷土重来,周徐纺头痛欲裂,没站稳,身体晃了一下,撞到了后面的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