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早已经爬满了他的额头,不时击中车身的子弹与从裂口处涌入的强劲寒风,让许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兴奋。在子弹啾鸣声中,他大声对后方的施清海吼道:“你那些阻路的东西,再扔些下去,不然甩不掉他们!”

施清海一直冷静地保持着瞄准的姿式,极少抠动扳机,但每当他抠动扳机时,后方联邦调查局的追捕车队,便会减少一辆车。听到许乐的吼叫,他在狂风中大声吼道:“小爷先前就像是在丢副油箱……昨夜里去了一趟垃圾场,你还以为能装多少东西?”

“流氓!我们今天好像就要死在这儿了。”

许乐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公路上面的一切情形,他的眼和他的手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统一,他眼中所看到一切景象,都被极有条理地归纳到脑海之中,然后再经由体内非神经束的特殊通道,将应对的措施,传递到他的三肢。

所有的艹控,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迟疑,无比流畅,除了一直踩着油门的那只脚,就像许乐这个人一样拧,坚定不移,坚决不移开。

完美的驾驶,壮烈的驾驶,疯狂的驾驶。

施清海虽然没有回身,却也知道这时候汽车的度有多快,他的脸色微显苍白,大声喊道:“在前面闯进城去,三分钟之后,调查局就能布好第一道拦截。”

许乐的脸色也是无比苍白,他看着无数高后退的画面,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无比可怕的黑色梦中,将牙一咬,右手一提,左手用力地扭转了方向盘,在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翻车。

……

……

联邦调查局秘密追捕施清海的车队,到临海州第七收费站的时候,已经从九辆变成了五辆。那名脸色格外阴沉的中年官员,走下汽车,看着身前被撞击成碎片的栏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下属们,声音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联络宪章局,马上定位他们现在在哪里。”

“联络交通管制局,封锁这一带的交通,同时追踪那辆黑色越野车。”

“通知组员,随时准备集结。”

此地只有满地碎屑,收费站里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哪里还有那辆黑色越野汽车的踪影。

联邦调查局的官员,很清楚自己此次追捕的目标,是一名极为优秀的间谍,而且对方在调查局内部任职多年,对于调查局的内部通讯与即定流程无比了解。所以此次行动之前,这批调查局的队伍特意选用了非惯常的频道,

哪怕先前那辆民用越野车里探出的重型长枪无情而冷酷地掀翻了几辆汽车,联邦调查局的官员们依然没有丝毫退怯之心,因为施清海如果没有这种能力,当年也不可能以第一名的成绩,从第一军事学院毕业,更不可能在调查局内部如此受宠。他们对将要到来的困难,做好了十全的心理准备,并且坚信在宪章局的定位帮助下,一定可以抓住对方。

可问题是在于开这辆越野车的人。

中年官员的眼睛喷着火,看着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公路,快地布一条一条收网的命令,心里却在想着,那是一个疯子吗?就算是受过最严苛训练的特种军人,也不可能把一辆民用越野车,开到那种度,开的如此疯狂。

想到先前那个如同黑色幽灵一样呼啸而去的越野车,这名中年官员的心情便异常沉重,对方完全不像是在逃命,更像是在送命。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那样的度下,都会下意识里减缓度,这是本能,可是那个司机,似乎本能里就没有畏惧这种字眼。

……

……

强行转档,手刹提死,左脚狠狠跺下,已经空档高滑行了两百米的黑色民用越野车,依然保持着高,在三种制动方式的集体合作下,还是狠狠地撞向了车的大门,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施清海提着背包,脸色苍白地走下了汽车,险些吐了出来。他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人士,先前面对着枪林弹雨,也不会如此惊恐,但是坐许乐的车,他却有了害怕的感觉。

“以后再也不要你开车了!”施清海无比痛苦地瞪着驾驶位上的许乐,“我宁肯被调查局抓回去严刑拷打,也不愿意陪你一起玩命。”

许乐的脸色同样异常苍白,他伸在空中的双手微微颤抖,一直没有办法离开座位。他看了施清海一眼,颤抖着声音说道:“帮个忙,我出不来。”

施清海以为许乐经历了先前疯狂的赛车逃命之后,终于承受不住那种恐惧与紧张,吓的无法动弹。他的脸上浮现出歉疚之色,打开了车门,拉开了束缚住许乐身体的安全带,想把他抱出来,然而却现没有抱动。

他盯着许乐的右脚,那根被包成白色水泥柱一样的右脚,沉默中脸色开始变得极为精彩。

许乐余悸未消,抹了把冷汗,说道:“为了躲子弹,我往下一滑,结果右脚就卡着了,没法松油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