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睡着了没听到,还是醉糊涂了,不想搭话。

轻叹一声,凌西泽给鲁管家去了条消息,询问醒酒汤的做法。

自作自受。

万万没想到……她酒量差到这种地步。

*

在厨房里折腾半天,凌西泽端着醒酒汤出来时,被客厅的场景惊了惊。

司笙盘腿坐在沙发和茶几的间隙,左手拿着两根筷子,以并不标准的姿势,去夹盘子里的花生米,一粒一粒的,没夹住就滑跑了,她也不急不恼,盯着花生盘继续夹,专注又认真。

安安静静的。

若不是知道她平时什么情况的话,真会觉得她现在没有醉。

走过去,凌西泽垂眼瞧她,把醒酒汤递过去,“喝了。”

“不喝。”

司笙眼皮都没抬一下。

“甜的。”

“不喝。”

“说什么都不喝?”

“不喝。”

凌西泽低哑的嗓音里透着火,“司笙……”

“我上午去见老易了。”筷子终于夹起一粒花生米,司笙动作一顿,声音低低的,“他说你常去看他,陪他说话。”

凌西泽一顿。

司笙微抬起头,淡然清浅的眸子里,倏地有笑意散开,一圈圈地往外荡漾,泛起了涟漪。

她说:“谢谢啊。”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令人一颗心沉溺,又酸又胀。

所有乖戾、张扬、锋芒,悉数敛尽,化作成熟、豁达、柔和。

凌西泽一时失神。

熟悉而陌生。

熟悉的是她的外在、脾性,陌生的是她的成长、经历,这些年她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得到哪些、失去哪些,五年时光赋予了她怎样的阅历和经验,又如何一点点改造了她。

熟悉的她,会在你心情差时陪喝。

陌生的她,从不如此真诚地道谢。

手指刚一抬起,筷子微动,夹住的花生米便掉落。

司笙拧起眉头,不爽地转移注意力,重新用左手跟花生米较上劲。

凌西泽脾气全无,把醒酒汤放茶几上。

倾身时,无意间瞥她一眼,视线顿住。

她褪下外套,里面穿着件紧身高领毛衣,两只衣袖被往上推了推,露出一小截如藕白皙的小手臂。

左手挨着手肘那块,露出淡青色的纹身。

“End”的字母,连成一笔,线条很细,左上和右下,各一只展翅的大雁,角度不同,往外飞,乍一看很漂亮。

上次一晃而过,没有细看,这一次,凌西泽定定地看了几秒,心中微动。

他出声,问:“你手上的纹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