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司笙倒是不可否认。

钟裕不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他记忆力确实很厉害,不想记得的东西,看多少遍都不记得,想记得的,一两遍就能记得清楚。

比如,剧本台词。

五年前,钟裕出演第一部电影,司笙客串。那时,钟裕亲自跟她表演过“剧本看一遍,倒背如流”的神技,惊得司笙后来往往想怼他时,还要客气几秒。

而且那不是即时记忆。

如今问起他曾拍过的戏的台词,他照样能脱口而出,一个字儿都不带错的。

“我有个朋友,叫秦凡,绘画天分不错。”司笙慢条斯理道,“你要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可以找他复原几幅肖像画,再过段时间我会去趟西北,能给你在道上打探一下。”

“黑道?”

司笙甩去一记白眼,“江湖。”

“……”

钟裕不语。

反正搁他看来,都差不多一个意思。

见他不说话,司笙又道,“我们不做违法的事。”

“……哦。”

钟裕应了一声,算是给她一点面子。

司笙冷哼。

停顿片刻,钟裕倏然问:“你那朋友,现在在哪儿?”

司笙道:“就我家,今晚他要过来吃饭。”

钟裕说:“那去你家。”

三言两语,就把行程定了。

司笙没有异议。

五年前,钟裕拍的那部电影在安城取景,司笙那会儿刚去安城,没站稳脚跟,缺钱,剧组找她演几分钟的配角戏,她迫于生活压迫,也应了。

她是在剧组跟钟裕认识的。

最开始谁也看谁不顺眼。

钟裕嫌弃她演技差,一个简单的镜头要拍很多次,后来见她戏里戏外都不算敷衍,而是真的尽力了,奈何实力不允许她表现优秀,才慢慢对她改观——

准确来说,是同情。

司笙嫌弃他太入戏,戏里戏外一个状态,俨然就是角色本身,平时还沉默寡言,谁都不搭理。后来发现他一个当红明星,没有经纪人、助理,待在剧组自力更生,连饭都经常忘了吃,也慢慢对他转变态度——

准确来说,是怜悯。

不过司笙拍几天就走人,就照顾他几顿饭罢了,不算熟。他们俩真熟悉起来,是那部电影拍完后,钟裕遭遇的一场车祸。

那时钟裕花高价得到一个古董物件,本是想送给钟爸的,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他被一伙盗贼盯上,拦在荒无人烟的国道上对他直接开抢。

追逐间钟裕发生车祸,古董被抢,他在车内奄奄一息。

正巧司笙接了笔生意,开车路过,见到后叫了救护车,才没让钟裕死在车里。

从那之后,钟裕患上开车恐惧症,而跟司笙关系也渐渐熟络。

*

凌家。

凌西泽刚一进门,就挨了陆沁两记白眼,那眼神、韵味里,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凌西泽直觉意识到不对劲。

“儿子,过来,坐。”

优雅地坐在沙发上,陆沁姿态端着,手往旁边拍了拍,嗓音里透着凉意。

目光一扫,凌西泽朝坐在长椅上喝茶的父亲、凌宏光投去疑惑视线。

凌宏光感受到了,装没看到,自顾自地品着茶。

“……”

凌西泽沉默地走过去,在陆沁旁边落座。

端起茶杯,陆沁抿了口茶,幽幽开了口,“你跟钟裕怎么回事?”

“什么?”

凌西泽一时莫名。

“我看学生在群里说,他在网上帮你说话,还有人锁你们俩的p,希望你们宣布出柜。”陆沁悠悠然说完,随后问,“你们俩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