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个女人,也到底只有一条命。

苏卿侯也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就没法对她心平气和:“你一个杀手,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你是不是脑子有——”

“别骂了,”她脸被烧得通红,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很不舒服。”

“烧你得了。”

他骂她。

骂完,他又冲医生吼:“还不快给她退烧。”

两鬓斑白的老医生心脏不太好,感觉快要窒息:“已、已经用过药了。”也不是灵丹妙药,哪有那么快见效。

“都滚出去。”

医生赶紧带着他的两个护士出去了,并把门带上。

苏卿侯拉了把椅子坐着,沉着脸,盯着输液管一言不发。

“我出汗了。”

展东东侧躺着,把脸往前凑,要他擦汗。

苏卿侯瞥了她一眼,把桌子上的毛巾扔她脸上。

她就让毛巾盖着脸,不去扯开,手都不伸一下,病病歪歪的,却还有力气跟他耍赖:“我没力气。”

苏卿侯顶了顶腮帮子。

想把她扔出去!

他把毛巾一扯,胡乱、粗鲁地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展东东头一歪:“还有脖子。”

“没完没了了是吧?”

嘴上不温柔,动作也不温柔,他掀开她的被子,在她脖子左右两边合擦了两下,他下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是湿的。

给她擦完,他起身。

展东东拉住拽住他的手:“你别走。”

苏卿侯把她扎针的手拿开:“不走。”

“哦。”

她重新躺好。

苏卿侯去装了一盆冷水,把毛巾打湿,叠成方块,放在她脑门上,她一双眼睛跟强力胶似的,一直黏在他身上。

苏卿侯做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蠢的动作,他把睡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扣上了:“把眼睛闭上。”

展东东不听:“苏卿侯。”

他看输液管:“嗯。”

“看在我生病的份上,答应我一件事成不成?”因为高烧,她有些脱水,声音无力,没了平时的气场,有几分脆弱。

苏卿侯从来不对人许诺:“说。”

“我的宝贝车子,还我几辆呗。”她眨巴眼,像讨糖吃的乖宝宝。

车子就车子,还宝贝车子。

苏卿侯从来不口是心非:“不还。”

展东东哎呀哎呀:“好痛啊。”

苏卿侯从来不吃苦肉计那一套:“哪痛?”

展东东刚想脱衣服给他看伤口,他就吼医生进来了。

好吧,她不痛了……

展东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卿侯已经走了,她不知道昨晚她几点睡的,也不知道苏卿侯几点走的。

上午,她又吊了两瓶水。万格里里那边的佣人打电话过来,说丢失的车子被送回来了,只少了一辆沃尔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