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丁连忙站住,规规矩矩地道:“少爷,庄前来了一位客人,说是秣陵杨旭,也没说是庄上哪位爷的好朋友,只说小的只要把姓名通报上,庄主自会接见。”

彭子期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腱子肉,一只百多斤的石锁被他高高地扔到空中,待那石锁落下时,微微一沉,用肩膀稳稳地接住了石锁,又向上一挺,将那石锁挺起两尺来高,翻滚着落向另一个肩膀。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一听秣陵杨旭四字,彭子期的目光不由一厉。他的手臂陡地一震,那石锁落到肩头,顺着肩膀翻滚下来,滚落到手腕处,正好被他握住手柄,彭子期沉声喝道:“你说谁?他叫什么?”

“他说他是秣陵杨旭!”

“杨旭!这个混蛋还敢追上门来!”

彭子期怪叫一声,手中石锁向地上愤力一掷,铿地一下砸出一个大坑来,泥土飞溅起两尺多高,吓得那个庄丁急急退了几大步。四下里的彭家肌肉男们不管是舞刀的弄棍的,练镖的耍花枪的,呼啦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瞪起牛眼,七嘴八舌地问道:“杨旭?就是欺负咱家祺祺的那个杨旭?”

彭子期没理他们,他摆了摆手,瞪着家丁问道:“说,姓杨的带了多少人来?”

那庄丁心道:“怎么这口气啊,难道那姓杨的是咱们家的仇人?”

丁小浩不敢怠慢,连忙应道:“没有旁人,就他一个!”

彭子期呼出一口大气,走到校场边上,伸手从兵器架上取下衣服,一边穿着,一边虎虎生风地向前庄走去,那些彭家兄弟招呼一声,立即紧随其后,二十多个肌肉壮硕的大块头走动起来,仿佛一座人肉屏障,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姓杨的,你还敢来!”

彭子期一脚踢开大门,腾身跃了出去,一见果然是夏浔找上门来,不由得火冒三丈。

这几天因为一个杨旭,彭家可是闹了个天翻地覆。先是爹爹和妹妹吵,然后是叔叔伯伯和婶子大娘们帮腔吵,再然后是爹爹和姑姑吵,接着是老爹迁怒于老娘,说老娘教女无方,有辱门庭,爹娘二人继续吵起来,最后爷爷又跑出来罚老爹的跪,说老爹教女无方,所以妹妹才做出有辱门庭的事来。

虽然都是彭家人,兄弟们没人嘲笑他,可他这亲大哥却也觉得脸上无光,臊得不行,一切的一切,罪魁祸就是眼前这个杨旭,这个混帐东西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夏浔打定了主意,要用自己的一片赤诚打动彭家人,他神情庄重地走上前去,向彭家众兄弟团团一揖,神情湛湛、一脸凛然地道:“我为什么不敢来?诸位,我对梓祺,确是一片真心。自从令妹被彭兄弟带回来以后,杨某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曰夜兼程赶来相见,只怕梓祺会想不开。子期兄,各位彭家兄弟,念在杨某一片赤诚,你们就让我见见她吧。不然,让我见见彭庄主也使得,我杨某人对天盟誓,一定会三媒六证,娶梓祺过门,绝不会亏待了她。说起家世身份,各位不会觉得杨某如此不堪,羞辱了你彭家庄吧?”

夏浔说着,高高挺起了胸膛,那坚毅的神情、忧郁的眼神,紧抿的嘴角,还有那风中凌乱的头……,很有一代情圣的气派。

咦?

夏浔忽然觉有点不妙,彭家兄弟们正在散开,对他渐渐形成包围之势,人人面色不善,眼神阴沉,那模样不像是被他的言语所感动,倒像是想要揍他一顿似的。

彭梓祺的一个堂兄恶狠狠地道:“你这狗官,仗着有权有势,花言巧语骗我妹妹,现如今仗着官身,还敢欺上门来,你当我彭家真怕了你吗?”

夏浔急忙道:“不敢不敢,这件事确是杨某有错在先。我此次登门,只为梓祺而来,一不着官袍,二不仰官势,各位兄弟,我知道我做的事有些欠妥当,不过我与梓祺是真心相爱的,我相信你们爱护子祺,也不希望棒打鸳鸯……”

“我们不打鸳鸯,我们只打你这种花言巧语、诱拐良家妇女的贼子色狼!”

夏浔赶紧后退一步,拉开架势说道:“且慢且慢,诸位兄弟不要冲动,杨某此次登门,可是来讲理的……”

一个彭家大汉喝道“我们彭家的人,一向是用拳头讲理的。”

“杨某此来一片真心!”

“我们要打你,也不是虚情假意!”

“揍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