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历眉头越蹙越紧。

“凶手可能记得我,我在现场接到了他的电话。”萧荆禾补充,“铃声是一首英歌。”

蒋队停了一下笔:“他说了什么?”

“当时警报器还在叫,我听得不太清楚,应该没有说话,只有口哨声,断断续续的。”她抿了抿唇,额头有汗沁出来,“我当时想到了汀南的纵火案,精神状态很差,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回头时就被打晕了。”

蒋队问:“看到长相了吗?”

萧荆禾摇头:“烟很大,看得很模糊。”她忍着头疼回忆,“他身上穿了一件很长的蓝色雨衣,兜帽里面还戴了头套。”

剩下的,就像十二年前的汀南纵火案,好像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回忆时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乱七八糟的,屡不清。

“队里请了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分析这起案件,凶手针对的都是女性,而且手段凶残,有特定的犯罪习性,心理专家推断他极有可能是反社会人格,连续七起纵火案,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很显然,是高智商犯罪,这类人通常很会伪装。”蒋队语气郑重,“我们现在怀疑凶手已经盯上你了,在他落网之前,你要千万小心,我们警方的人也会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警方的人走后,容历沉默了很久。

“阿禾。”

“嗯。”

他叹了一声,蹲在她病床前:“搬到我那里去住?”

萧荆禾想了想:“好。”

中午,闻峥过来了一趟。

“身体怎么样?”

容历上午出去了,让容棠在医院守着,她在门口接电话,病房里只有萧荆禾一个人:“没什么事。”

闻峥拉了把椅子,坐姿随意。

她说:“谢谢。”

闻峥应该是刚抢险救援回来,还穿着救援的队服:“谢什么?”

萧荆禾笑:“谢你扛我出来。”

“我是消防员,你还是我一手带上来的。”他顶了顶牙,英俊的一张脸有些黝黑,语气一贯都有点野,“还能让你死在我眼皮子底下?”

她笑而不语。

闻峥随手拿了把水果刀,挑了个最大的苹果,坐在那里,给苹果削皮:“最近不要出任务了,休息一段时间。”

他轮廓生的硬朗,一身肌肉的,拿着苹果在削,萧荆禾觉得有些好笑,应了一声‘好’。

“你分队的那两个新人,我让天明先带着。”

天明是消防总队里,除闻峥之外,实战最好的消防员,新人给他带萧荆禾也放心,说行。

闻峥默了一会儿,抬了一下头:“你男朋友,”说到一半,他又没声了,手上的水果刀一歪,削掉了好大一块果肉。

萧荆禾看他。

他低头,继续削皮,动作极度笨拙,大概力气使得太大,没把控好,苹果皮飞得到处都是,没几块老老实实掉进垃圾桶的,隔了几十秒,他才问出了后半句:“处得怎么样?”

萧荆禾有些意外,闻峥一向不过问队员的私事。

她答得简单明了:“很好。”

“好就行。”他舔了一下唇,起身,把削好的苹果给她,“吃吧,削得有点丑。”

萧荆禾看了一眼那个坑坑洼洼的苹果,道了声谢,接了。

闻峥习惯性地用指腹蹭了一下唇,然后蹲下,把地上的苹果皮都捡进垃圾桶里,末了,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

她总是这样,客气,周到,却隔着距离。

队友说他,怎么不早下手,让外人摘走了消防队唯一一朵花,那是他们不了解她,她若是有一丁点喜欢,眼睛里都藏不住光,而他在她目光里,与别人没有任何的不同。

她的眼睛很好看,像月亮一样好看,她看她喜欢的人时,就像一轮月亮坠入了清潭。

“你回来了。”

比如现在,她看容历的样子。

容历推开门进来。

闻峥放下水果刀:“我先回队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