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撇开了头,眼角红红的。

霍常寻浑了二十多年,没怕过什么,遇着她之后,他才知道自个儿也有克星,是真慌了。

他还他妈结巴!

“我、我说错话了,你你你你别哭,我道歉,我道歉!”他踢开椅子,到她跟前去,蹲下去拉她的手,一点平时的张扬跋扈都没有了,“都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不提钱了,你别跟我闹,不走了行不行?”

真怕了她了。

她要是走了,要是走了……

她把手抽回去了:“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像他的那些女伴一样,等他腻了,用一套房子,或是一辆车子打发走。

他手里一空,什么也没抓住,眼里的流光一瞬间全部暗掉,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嗤笑了声。

“除了在床上,你一次都没有说过你爱我。”他泼墨的眸一点一点冷下去,“纪菱染,你是不是不爱我?”

可你也没说过,在床上都没说过……

她咬破了唇,一个字都质问不出来,没资格,也没勇气。

霍常寻很会说甜言蜜语的,也很会哄人,可他从来不说那个字眼,应该不止是她,他对别的女人也不会说。

她以前在偷闲居时,听得红侬说过,霍常寻啊,浪天浪地,怎么可能被世俗红尘绊住脚,他就是头脱缰的马,路过了整个森林,也不会为了一棵树而作半刻停留。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非走不可是吧?”

她默不作声。

很久很久,点了头:“嗯。”

不走,就是她的劫数,越陷越深,她渡不过的……

霍常寻舔了舔牙:“好,你走吧。”

他含在嘴里都怕含化了,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炸下来给她,他甚至连定下来的念头都有了。

他这辈子的软骨头全给她了,可这没良心的……不爱他!什么都可以惯着她,唯独这一点,他受不了。

娘的!

他一脚把凳子踹翻了:“现在就给老子滚!”

凳子倒了,咣的一声,很响,纪菱染身体僵硬地抖了一下,咬着的唇破了皮,丝丝血渍把苍白的唇染得嫣红,她撑着身子站起来:“锅里还有排骨,晚上你热一下再吃。”

霍常寻冷笑了声,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把桌上那张卡从窗户里扔出去了,然后,去厨房,当着她的面,把那锅排骨倒在了垃圾桶里。

她转过身去,眼泪就砸下来了,到卧室只有几步路,她走了很久,身后乒乒乓乓地响。

霍常寻掀了桌子,砸了那个天价的花瓶。

这三个月,他给她买过很多东西,首饰衣服,还有很多小玩意,她一件都没有带走,行李箱都用不着。

她就这样走了,一个帆布包装下了她所有的行李。

霍常寻在阳台抽了一根烟,看着她推着那辆二手的小绵羊,也不骑,那样推着,越走越远,他回头,一脚踩爆了窗台那盆仙人球。

艹!

艹艹艹!

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再死乞白赖,就是孙子!

霍·孙子·常寻抽了三根烟,去了车,一进去就看见那个粉色的头盔被扔在地上,那个没良心的,居然连这个头盔都不带走!

他抬脚,一脚给踹了。

咣!

头盔撞到了角落,滚了两圈。

不会掉漆了吧?那么便宜,肯定掉漆了!霍常寻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骂了句粗话,去把头盔捡回来了,一看,果然掉漆了。

头盔不舍得给他买个好的,可给他两万三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越想越气,他举起手就要砸了那个头盔,可半天——

手硬是没松。

妈蛋!

他把头盔撂在地上,一脚给它踹出去,没用多大力气,那圆溜溜的家伙还滚得挺远,他去捡回来,又一脚踹出去,正准备再去捡——

“常寻,你那辆改装车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