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调虎离山,然后对姜九笙下手,时间掐得这么准,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是预谋。

时瑾反复在擦手,指尖被磨得通红:“抓到了?”

秦中摇头:“有人接应她,追到沧宁路之后,人和车都不知所踪了。”

时瑾抬头,后视镜里,倒映出一双瞳孔漆黑的眼,像什么呢?不像星辰,星辰太温柔,更像两蹙鬼火,亮得惊人,阴森又鬼魅。

“真没用。”他说,语调幽幽缓缓,“全部处理掉。”

这是动了杀念。

他多少年没有这样不计后果地生杀予夺了,姜九笙出现之后,他就洗净了一身在秦家沾染的恶,收起了所有利爪,与人为善,他拿起了手术刀,做着救死扶伤的工作,成了人人敬重的天才外科圣手。

秦中现在才算明白,不是洗净了,是在姜九笙面前藏起来了。

“六少,”他郑重其事,“请您三思。”

时瑾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处理掉,别让我说第三遍。”

秦中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要一发不可收拾了,六少已经站在了边缘,如果不拉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得阳奉阴违了……

到御景银湾,已经过十二点了,谢荡就等在小区门口,脚边蹲了一只狗,他戴着鸭舌帽,站得不直,腰被压弯了,地上的影子都是落寞又颓靡的。

“汪。”博美突然叫了一声。

谢荡抬头,看见了时瑾,他走过去,没什么血色的脸被灯光打得更白:“尸体在哪?”

时瑾面色霜寒,简明扼要:“警局。”

谢荡拽着狗绳的手紧了紧:“是不是她?”

时瑾默不作声。

“是不是她?”谢荡沉声,重复了一遍。

他还是不答。

谢荡大喊,眼睛瞬间红了:“你他妈的给我说话啊!”

他却依旧半点反应都不给,一双眼眸微微敛着,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海。

谢荡把已经涌到喉咙的血气压下去:“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眼底清俊的光彻底寒了,“是不是你的仇人干的?”

时瑾忽然抬起眸,毫不犹豫:“是。”

谢荡冷笑:“我就知道是这样。”

说完,他扔了狗绳,抡起拳头就挥向时瑾。

时瑾站着,纹丝不动,不吭一声地挨了一拳,嘴角迅速有血渗出来,将惨淡的唇色晕得鲜红。

谢荡攥着拳头:“还手。”

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站着。

不还是吧,想死是吧,行。谢荡舔了舔唇:“不还手老子就打死你。”

说着,他就冲上去。

徐博美一口咬住谢荡的裤腿,叫唤:“汪!”

谢荡红着眼咆哮:“滚开!”

不!荡哥,别打我爸呀。

它死死咬住裤腿,呜呜直叫。

谢荡扯了两下,没扯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拳头松开,通红的眼凉凉地盯着时瑾:“怎么就偏偏是你。”

偏偏是他,偏偏是最让姜九笙腥风血雨不得安宁的秦六少。

谢荡捡起狗绳,拉着徐博美走了。

“汪!”

“汪!”

徐博美叫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