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料到了这个结果:“我从来不食言。”挂了电话后,她看看窗外,雨估计停不了,拨了何凉青的电话,“还在办公室吗?”

“嗯,刚下班。”

“有伞吗?”

“备用伞借给同事了。”

萧荆禾把阳台的盆栽搬进来,拿了车钥匙,她以前就买了车,只是没怎么开过:“那你在医院等我,我过去接你。”牙科医院外面的一段路没有商店,买不到伞,也不好打车。

何凉青那边突然没声了。

“凉青?”

她说:“不用来了。”

萧荆禾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碰到了熟人。”

“谁啊?”

何凉青没说是谁,嘱咐了她关好窗,才挂了电话。

“我的伞很大,”宁也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到医院门口,不知道他在外面多久了,闷青色的头发潮了,眼睛也被雨水湿润了,他问她,“要不要一起撑?”

宁也的瞳孔不是黑色的,是很淡的棕色,很深邃,他穿了黑色的卫衣、休闲裤与白球鞋,生得也清秀,干干净净的,像个少年人。

何凉青想了想,走到他伞里:“谢谢。”

宁也唇角扬了扬,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他放慢了脚步,走在她身后一点点,朦胧的雨雾里,她侧脸轮廓很温柔。

何凉青是他见过最温柔的女孩子。

“我同事说你昨天来医院了。”

“嗯,我来洗牙。”宁也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看路,“你同事说你不在。”因为昨天没有见到她,他一天都心神不宁,便过来了。

何凉青解释:“我昨天临时有事。”她见他肩头落了雨,便靠近了一点,抬手扶着他的伞,往他那里推了一些,“为什么没找其他医生?”

洗牙本来就是来见她的理由,他怎么会找别人。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何凉青突然停下了,转身,面向他:“宁也,你是不是在追我?”

他耳朵红了,拿着伞的手微微收紧了力道,局促不安得不知看哪里好,目光躲了两下,还是对上了她的眼睛:“……嗯。”

二十岁,还是男孩子爱玩的年纪。

她说:“我比你大了很多。”

她没有交过男朋友,不太会处理这种情况,只是觉着拖泥带水不好。

宁也不认命似的,神色有些倔:“也没有很多。”才四岁零七个月而已。

何凉青心很软,说不出重话,江南的女孩子,吴侬软语,悦耳中听,她说:“你还在念,将来会遇到很多与你同龄、跟你有话题的女孩子,我不适合你。”

她二十五了,过了只谈恋爱的年纪,她若交男朋友,会奔着结婚去,宁也才二十岁,家世也好,与她天上地下,差得太多了。

他看着她,沉默不语。

汽车飞驰而过,将水花溅起,他没多想,把她拉过去了,隔得近,闻得到她身上有很淡的清香。

他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掌心,微微发热:“我们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适合我?”

她往后退一点,目光错开那双灼热的眼睛:“这里已经能打到车了,我——”

宁也没有松手,声音低低软软的,神色却固执,求她似的:“让我试试好不好?我很喜欢你。”

如果她也是二十岁的话……

哪来的如果,何凉青摇摇头,转身走进了雨里,风很大,雨水凉凉的,吹进她眼里,吹红了眼眶。

宁也站了一会儿,跑过去,把伞塞给了她,戴上卫衣的帽子,转身跑进了雨里。

何凉青怔愣地看着。

他啊,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下雨,有些堵车,何凉青快七点了才回到家,萧荆禾却不在家里,她给她打了电话:“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萧荆禾说:“容历过来了,我在外面。”

何凉青笑:“晚饭回来吃吗?”

萧荆禾想了想:“不回来了。”又说,“我给你买了小蛋糕,放在了冰箱里,饭后记得吃。”

何凉青喜欢甜食。

她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