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菱染抱着肚子,蜷缩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霍常寻被她吓得不轻,擦了擦她头上的汗,想骂她,说出来话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轻轻缓缓地,哄她一样:“说话。”他不知道她摔到了哪里,不敢乱碰她,“乖一点,告诉我,哪里疼?”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她的眼神怎就温柔了,一肚子的脾气,在看到她疼得满头大汗时,全部烟消云散了。

她把惨白的唇咬破了:“霍常寻,”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低低地喊他的名字,“我胃疼……”

她好像总在最狼狈的时候,遇上他,然后,他来救她,把她从一个牢笼里,带到另一个牢笼里。

她想,这是救赎?还是劫难?

霍常寻,你是来渡我的吗?还是推我下悬崖?

“上辈子欠你了。”霍常寻骂了句,俯身把她抱起来了。

她拽着他袖子的手,慢慢地,慢慢地环在了他腰上。

陆启东听到声音,也过来了,看了看霍常寻怀里抱着的人,又瞧了瞧楼梯下面哀嚎的男人:“这是怎么了?”

霍常寻小心地抱着人上楼,就扔了一句话:“那个男的,帮我搞死他。”

陆启东:“……”杀气好重!

霍常寻早些年叛逆,打架砍人的事做过不少,这几年性子才沉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他这么大动肝火了。

陆启东想着怎么劝。

霍常寻怀里的人开口了,气若游丝的,没有一点威慑力:“不要胡来,杀人会坐牢。”

还有力气管他!

霍常寻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揍一顿再扔出去。”

她还想说什么。

霍常寻已经不耐烦了:“再管东管西,我连你一起揍。”

她不说话了,疼得直冒汗,也没力气,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

可怜兮兮的样!霍常寻只觉得肚子里全是火,又撒不出来,浑身都不舒坦:“东子,过来帮我开车。”

陆启东正吩咐人揍那男人呢:“你自己开啊。”

霍常寻回头吼他:“没看见她疼吗?”

一脸懵逼的陆启东:“……”

完了,容历栽了,这个也栽了。

把人送到医院已经十一点了,因为阵雨,主干道发生了连环车祸,急诊室里忙成了一团乱,根本没有空闲的医生,霍常寻等了十几分钟,别说主治医生,护士都没来一个,他发了一顿脾气,直接一个电话到了院长那里。

纪菱染倒没摔着,是胃出血,她在医院住了一周,这一周,谁叫霍常寻都叫不出来。

这一周,容总越来越魂不守舍了。

“容总。”

“容总。”

李秩盛叫了两声,容历都没反应。

这一周里,这是常有的事,容总最近都是这个状态,天天盯着手机,对别的事都提不起劲,李秩盛给他当了好几年秘了,也摸不准他的脾气,上前两步:“容总。”

容历看着手机:“说。”

李秩盛说正事:“萧氏的董事长已经松口了,他同意让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萧氏想快速在半导体市场分一杯羹,只能借助LH的资金和影响力。

容历心不在焉:“让法务部起草合同。”

李秩盛明白,又问:“那萧氏的股份呢?还需不需要继续收购?”他又不懂了,为什么明面上已经要了萧长山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背地里还要收购萧氏投资商套现的股份,还是以个人名义收购。

容历惜字如金:“继续。”

李秩盛揣测了一番:“容总,您是想要萧氏的绝对控股权?”

容历‘嗯’了一声。

虽说LH创投做过很多投资,但却很少会控股,风险投资是公司的主要业务,老板一向不怎么干涉融资企业的经营管理,偏偏对萧氏例外。

李秩盛想不通:“您对半导体市场有兴趣?”

“没兴趣。”

李秩盛又猜想了:“那是对房地产有兴趣?”不然,为什么要破例控股萧氏?

容历抬了抬眼皮:“问够了就去做事。”

“哦。”

唉,老板的心思别猜啊,猜也猜不中。李秩盛挠挠头,去做事了,刚转身,老板手机响了,他不禁放慢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阿禾。”

最近,李秩盛经常听到这个名字,老板一天里,估计有半天时间在等这个名字的主人的电话,那种迫切程度,颇像宫廷剧里等待临幸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