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暖想到这里,不由得抓紧了沈闲的胳膊,难得柔声说道:“我有你可真好。”

沈闲一脸懵逼,心里甚至还有些惊慌失措:这是要闹哪样?怎么突然那么温柔?曾几何时都没给过我好脸色,难不成今天我凶了她,她要先礼后兵,然后狠狠的教训我?

遇事不决先认错——这是他和她长时间待在一起,悟出来的生存法则。

他自从有了这个认知,就很少挨打了。

“暖儿,我错了,我不该凶你。”

千暖被他这样一说,也有些懵逼:“你错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没,没有,我只是害怕我犯了错。”

她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别整的像只惊弓之鸟一样,弄得我好像很凶似的。”

沈闲挑了下眉:啊?你难道不凶吗?这恐怕是我这年头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很显然,千暖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单从这一点上,她不如沈闲。

这个绝对不是调侃……

小两口回到帐篷,千暖向沈闲讲述了她刚才在心中的感慨。

他听了不禁有些动容,同样感慨万千:这世间还有很多青楼里的姑娘,以及那些尚在苦难里的人,他们虽然生活在火坑里,却还是可以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有时就会在心中思考,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乐观积极吗?

这难道不是一种面对生活的无奈吗?

亦或是,他所认识不到的某种层面,比较高大上,所谓的格局远远达不到。

沈闲坐在草地上望向远方,千暖就陪在他身边,依偎在他怀里。

“夫君,你说那群尚在水深火热里的姑娘们,她们每天笑着迎客,送客,她们的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

“我觉得这得依情况而定吧,有些人是心甘情愿,有些人则是被逼无奈。”沈闲将千暖抱的愈发的紧:“我说的可能有些不妥之处,不过,她们可能从来都没有机会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可悲吧。”

千暖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我原以为你的都读到了狗肚子里,现在听了你的这一番见解,我觉得你的还真没白读。”

“……”沈闲听了这话,嘴角微微抽搐:“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吧。”

“话糙理不糙嘛,别介意哈。”

“我敢介意嘛。”

“你瞧你说的,我有那么凶吗?”

“你不凶?这个世界上还有凶的人吗?”

“你可真讨厌,我不搭理你了。”

千暖说罢了话,便想抽离出他的怀抱。

沈闲可不许她离开,紧紧的抱住她,无论她怎么用力都不肯撒手。

她其实也是不想,否则,除了床上,她在任何地方都能轻而易举的掰开他的手。

小两口就这样打打闹闹,好生快活,闹累了就相互依偎着坐在这里欣赏风景。

沈闲难免还会有些深思,他之前就听说过某些人悲惨的身世,不公的命运,别人的人生当做故事听,心中难免会有些触动,但也只是默默无闻,直至遇见千暖,他对苦难才算是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这个世界对那些命运悲惨的人,似乎并不曾给过他们一些比较好的机会,仿佛天生注定就已经提前治了他们的罪。

常言道,投胎需要看的是运气。

若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投胎转世,几多轮回,这辈子还是要做个好人,为下辈子积些善德,可是,好人往往……

算了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

此时此刻,京城,皇宫之内,皇上御房的桌案上放着一封来自于安插在梁国京城密探的密信。

皇上结束手头上的所有事,拆开信封。

信中写的大致内容:四个月前,梁国皇宫新招了一批宫女,千坤不知何时临幸了其中的一名宫女,这名宫女竟然怀上了他的龙种。

千坤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喜过望,同时又忧心忡忡,他生怕这个孩子和以前的孩子一样,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便一直在瞒着其他人,尤其是皇后,只有极少数他信任的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这名宫女肚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瞒不住,千坤想着反正现在已经掌握了实权,索性就不再隐瞒,选择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这凭空多了个龙种,梁国举朝哗然。

千坤依旧担心重蹈覆辙,便想出了个好法子,故意下旨命皇后照顾这名怀了龙种的宫女,若是孩子不幸遭故,定要唯她是问。

皇后无可奈何,只能选择照办。

这也算是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小小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