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军官很是镇定,并没有因为林夏的突然出现而显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问道。

“我叫瑞奇!因为不想当兵,所以躲在屋顶。”

手臂被两个军士扭得生疼,让林夏好一阵龇牙咧嘴,但是他却依旧一脸的镇定,目光直视军官,毫不畏惧的道。

“那你为何又跳了下来,自动现身?”

眉梢一挑,那名军官扫视了一下已经一脸煞白呆滞的莫里克夫妇,然后淡淡的问道。而那两名正在拉扯着莫里克的军士,也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你们抓了我父亲,想要将他强征入伍!我必须阻止!”

依旧是一脸的镇定,林夏以一种陈述的语气道。

“呵呵!不错!好胆识!可是——你阻止得了么?”

听了这话,那名长官轻轻一笑,但随即便又露出了一抹冷酷到了极点的表情。

“大人征兵,虽是奉命行事,但终究是有个标准的。老弱病残是能够充数,但终究落于了下成!

以我父亲的伤势,大人就算强行征召,日后治疗伤势也是一笔开支,根本不划算。

而我则不同,虽然瘦弱,但无病无伤,能说会道,还会写字,招我入伍,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望着那位长官冷酷的脸庞,林夏神色一闪,依旧是一脸镇定的道。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因为我大可将你和你的父亲一起带走,量你也反抗不了。”

听了这话,那名长官嘲讽的笑了。但右手却是轻轻的挥了挥,遣退了那两名扭着林夏的胳膊的军士,让林夏得以重获了自由。

揉了揉已经红肿青紫的手臂,林夏长长的吐了口气,“不!您错了!我是可以反抗的!虽然我不能阻止你们带走我的父亲,但我却可以阻止你们带走我!”

“哦?是吗?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会怎么阻止我将你带走?”

听了这话,那个长官笑得更加的嘲讽了起来,而四周的军士们,也都是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

在他们看来,林夏已经是他们的瓮中之鳖了,说成是“插翅难飞”也一点不为过,所以林夏的话直接被他们当成是了“大言不惭”的狂妄之词。

“很简单!别的本事我没有,但是咬舌自尽却是会的!我们家一共三个人,以前家里靠着父亲撑着,现在靠我!你们带走我和父亲,以父亲的伤势,必然活不长久,而母亲,没了依靠也肯定无法支撑!既然如此,我又凭什么独活世间,成全你这个拆家仇人的功业!”

带着一丝冷笑,林夏扫了一眼周围正在嘲笑着他的军士们,缓缓的道。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先前还面带嘲讽的军士们瞬间僵住了,就连那个长官,脸上的笑意也是渐渐的消散了起来。

莫里克夫妇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望着林夏,一脸的心疼和痛惜,他们很矛盾,一方面,他们不想林夏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实在无法拒绝林夏的好意。毕竟,如果林夏没有跳出来的话,那么跳出来可能就是瑞奇了。

那样的话,无论最后莫里克有没有被强征入伍,他们也是承受不了的。毕竟,林夏对于他们来说终究是个外人,他走了,他们家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如果是瑞奇和莫里克被带走,他们的这个家可就是真的散了。

这样说虽然有些冷酷无情,但却是他们当下最真实的心情。

说到底,人,终究是自私的。在绝对的困境下,人们总是会选择先保存自己。这无关道德,只是天性。

不过,虽是如此,感激、愧疚以及懊恼等情绪依旧还是排山倒海一样的席卷了瑞奇一家的心头。

特别是瑞奇,此时的他,当真是仿佛置身地狱一般,煎熬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明知道自己此刻就算冲了下去也无济于事的话,瑞奇只怕早就忍不住跳下去了。

他很后悔,当时他就不该犹豫,以至于让林夏抢了先,跳下了房顶。

现在让他这样置身旁观,内心的负罪感和愧疚情绪,真是压都压不住的往外窜。

“你这是在威胁我?”

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长官面色阴沉的道。

“威胁谈不上,我的命对于大人来说其实也不值一提,就算我死了,最多也就是恶心一下大人而已。

我只是觉得大人您其实没有必要这么较真而已。不过就是一个老弱病残,带进军中也不过是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