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保温盒里的粥菜洒了一地,身为曹安的母亲、又身为曹华德的妻子,汪会灵顿在原地,双手僵在半空。

这个年近半百的女人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丈夫的违法乱纪、赌博,还有背叛与死亡……

现在又得知,害自己儿子险些成为植物人的凶手就是丈夫本人。

一切都太残忍。

曹安呐呐开口:“妈……”

“难怪他什么都不肯跟警察说……”汪会灵含着泪水,呢喃道,“我跪下来求他,求他告诉我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他都不愿意说一个字,还对我动手……”

“他对你动手了!?”曹安声音猛得提高,“他在哪!我,我现在就去——”

“他死了。”

曹安瞬间噤声。

说话的是白涧宗,他冷淡又毫无感情地重复了一遍:“曹华德,死了。”

曹安愣住了,半晌,脱力地倒在床上。

第一次燕折问他是谁推的时候,他说忘记了,未尝不是不敢承认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该不该控告父亲谋杀自己,不知道该不该让母亲知道这个真相。

可突然有人告诉他,曹华德死了。

他的父亲死了,推他下楼的凶手也死了。

“好好休息。”燕折走过去,犹豫地拍拍曹安肩膀,“等你康复了再找我玩。”

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燕折感觉曹安其实本性不算太坏。

如今遭遇了这么多,应该算是成长了一大步,咬牙撑过来就好了。

“……谢谢。”曹安失魂落魄地说,“你变了好多……现在挺好的,祝你和白总长长久久。”

燕折被白成柏搞得有点ptsd了,闻言第一反应就是以为曹安也和那四年的“自己”有一腿,差点噎死。

他礼貌道:“谢谢你祝福,那我们先走了。”

燕折和白涧宗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父母啊。”电梯里,燕折第n次叹息,“燕驰明是这样,曹华德也是。”

白涧宗往后瞥了眼:“你父母也是。”

燕折一怔,反应过来白涧宗说的是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狠毒不是针对孩子,只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爱。”电梯门开,白涧宗操控轮椅前行,“就算没有孩子,他们也会把目光投向身边的其他人。”

燕折:“……也是。”

白涧宗:“不想找到他们,问问为什么放弃你吗?”

燕折立刻摇头,意识到白涧宗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以后,才开口道:“不要。不管这么做的是我爸还是我妈,是因为太穷还是未婚先孕或者其他什么理由,他们都已经选择放弃我去过别的人生了,那就没必要再扯上关系了。”

不论对错,是否有苦衷,他们都已经是两条毫无关联的平行线。

“嗯。”白涧宗拉了下燕折的手,“你

先和俞杰回老宅。”

“你去哪?”

“回公司一趟,开个会。”白涧宗回首,“白成柏这事一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忙,没时间去治腿……不是借口。”

燕折被逗乐了,白涧宗这是在向他解释?

百年难得一见啊。

“好哦,那什么时候有空?”

“年底。”

“一言为定。”燕折弯腰在白涧宗唇上落下一吻,“今晚能回来陪我吃饭吗?”

“吃饭不行,睡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