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关安要是还不知道是在说谁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关安抬起头来,直视侧面的男子,开口道:“我们魏国讲究尊卑有序,既陛下身为秦国的九五至尊,民女在陛下面前自生惶恐之情。只是民女看到陛下简装便行至此,还让人在阶梯口把守,是以斗胆猜想陛下此行有目的,且不想让过多的人知晓,因而这才敢在陛下面前强装镇定,正襟危坐。”

话里话外看过去都是十分拘谨的意思,可是在场的人看到关安能够直面回应男子的话,毫无畏惧可言,可见前面那些话不过是“客套”罢了。

男子眯了眯眼睛,开始上下认真地打量起了关安。

“你如何发现的,何时发现的?”他出声问道,没有纠结于关安话中藏着的讽刺。

“民女有幸曾见过秦国金吾卫所佩戴的玉佩,细细思量才敢揣测是陛下来此。”关安说道。

反正所谓的有幸见过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见过,谁也不知道,也没有人会选择逼问,就算是强行问话,一句记不清楚了也能让人无可奈何。

男子闻言嘴角一勾,身体向后靠去,眼神也开始严肃起来。

“小瞧你了。”顿了顿,嬴弋又转而看向贺愈,说道:“我想我的弟弟怎么说眼光也不至于太差,看上一个商贾之家的粗鄙女子,如今看来也不是如此。”

这话一完,嬴弋直接转折对着关安挑明了来意:“不过我想你应该更为清楚,处在什么身份,就做什么身份应该做的事,皇家不是你能够高攀地起的。”

话音刚落,只见贺愈立马站了起来,凝着目光盯了嬴弋好一会儿才转头对坐着的关安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关安一时间有些懵,她本来来这里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怎么突然就来了冷嘲热讽,现在又直接要离开。

不过她可以看出来的就是,贺愈和秦皇嬴弋,他的亲哥哥,关系绝对说不上好。

她还是小心为妙。

关安站了起来,对贺愈点了点头,又对嬴弋准备行礼离开,结果嬴弋仿佛是被贺愈的态度一下子点了怒火,语气开始凛然起来:“我没说可以走,你敢!你要我替你再提醒一遍你的身份吗!”

关安这次很快就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的身份。

贺愈没有被嬴弋的话镇住,随意瞥了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手上牵着关安的手,对他道:“我是谁,该做什么不是你决定的,你现在贵为一国之君,不应该把事情放在你我之间上,秦国的上万生民需你。”

语毕,贺愈拉着关安就要向外走去,被门口的二人准备拦下,后面的嬴弋却摆摆手示意放行,关安最后也只听到嬴弋的一句话——你不要后悔。

下了楼,楼层上的人就看见上去的关安突然和一名男子一同下来,都开始悄悄地观察他们二人。

而贺愈拉着关安没有到原来的楼层就停下,而是一直走到一个房间的转口,将人带到那里才松开手。

一停下来贺愈就垂头盯着关安,关安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地低下了头。

“现在可以说你到底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了吗?”贺愈开口问道。

看过去波澜不惊,淡然离去,实则在刚才嬴弋说的那句“皇家不是你高攀地起的”那个时候,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真的害怕关安因此离开。

而且也在那一刻,贺愈才异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私心到底有多么重。

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头只有四个字——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