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云楚天高大的身影站在灶屋门口,挡住了大半的光线,云玥看到他却是极其高兴,朝他手舞足蹈,目光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哈利子流了出来。

柳明柔扭头好笑地看着小女儿,见楚云天手里提着东西便打趣道:“你女儿都成精了!今天又是什么东西?”

云楚天放下东西,宠溺地抱过云玥,浑厚地说道:“是野猪肉,今天去山上正好碰到堂哥他们几个跟野猪僵持不下,我们几个就上去帮忙,等会儿帮我把衣服补一下,被山上的山石划了一个大口子。”

云楚天一个转身,整个后背漏了出来。

柳明柔惊呼道:“天哪,你这可不是一个大口子,你这衣服是破成两瓣了!回来的时候难道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云楚天憨笑着摸透,一只手将云玥扛在肩膀上,任由她折腾,说话间只听滋啦一声,云楚天的衣服被云玥拽着彻底分成了两半,下半部衣服垂坠下去,看着别提多滑稽了。

云玥一脸茫然地四下张望,手里还高高抓着云楚天的衣服,与柳明柔傻傻地对视。

柳明柔哭笑不得,一把抱过云玥,轻踹了云楚天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洗洗,把这身破衣服换了。”

云楚天直到出了灶屋还一脑袋浆糊,想不明白云玥那么小小的人儿怎么就把他的衣服给撕成这样了?

等几个小的回来吃饭,见柳明柔正在缝衣服,云康泽还特地多看了两眼,没心没肺地朝云楚天道:“爹,娘给你做的衣服还真新颖别致,你看这后背,这腰部,缝了这么一大圈,穿上去绝对是村里独一份的。”

柳明柔瞪了云康泽一眼,云楚天看了看那衣服,再看看摇篮里一脸无辜的小女儿,一言难尽。

第二天,当云楚天穿着那件衣服去广场集合的时候,几个堂兄弟绷不住当着长辈的面哈哈大笑,剩下的村民虽然不敢笑出声,但那憋得涨红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忍得有多辛苦。

村长几个见越闹越不像话,当即把云楚天招过去,寻思道:“你这衣服怎么回事?昨天打猎回来不是就破了一个口子吗?怎么柳氏把衣服缝成这样了?”

云九重站在村长身边,脸色不大好,不由分说给云楚天一个爆头,骂道:“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丢人!”

云楚天委屈极了,“爹,这可不怪我,昨天这衣服本来是破一个口子的,结果被你那好孙女一扯,直接变成两半了,明柔说反正是去山上采药,要是穿一身好的再破了不值当,我想也是,就这么出门了。”

云九重一噎,半天说不出话来,想不通,兀自嘟喃道:“云珍那丫头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还能撕了你的衣服?”

云楚天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珍丫头,是玥丫头。”

这下云九重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软软糯糯的小丫头是怎么把云楚天的衣服给拆了,村长几人也是一脸诧异地看云楚天,打死他们都想象不到这事竟然是一个奶娃娃干的。

想不明白几个老头子也不想了,村长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云楚天退回去,宣布出发。

桃源村村民的主要收入都是靠采药,村民每天要在村子中央的广场上集合一起进山采药,部分村民则是进山打猎,若有收获就是家家户户分一些,大家也给他分点药材,谁也不吃亏。

谁家采到什么药材,有多少的量全都由村长登记在册,等统一卖了再分钱,多劳多得,谁也不用觉得不公平,就是山里的药材有限,又不好找,每天出去不一定都有收获,还可能碰上凶猛的猎物,这个时候采药队就会变成打猎队,久而久之,有的村民直接把进山的目的换成打猎,采药倒是其次,反正采药也养不活一家子,每年村子还会发放粮食,不如多弄点肉给家里人解解馋。

对于这种现象村长也没说什么,只要大家不闹出大矛盾,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管。

春去冬来,转眼间云玥已经两周岁。

两周岁的娃娃可以晃晃悠悠的走路,她是女娃,学走路、学说话都比男娃快一些,两周岁已经能稳稳地在家里上蹿下跳,还能跟云楚天顶嘴,堵得自家老爹无话可说。

云九重老两口稀罕小孙女,因着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只能每天过来转一圈,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出去的时候总数吊着一张脸,久而久之村民也知道云楚天家的小丫头是个厉害的,连自家亲爷爷都能吵嘴,村民好奇上门逗弄一番,云玥也不恘,伶牙俐齿逗得大家啧啧称奇。

白氏努力了一年多肚子也没半点儿动静,又见云玥这厉害的性子像她,越发眼热,时常缠着柳明柔要过继云玥,吓得云玥每回看到白氏都躲得远远的,白氏却依然热情地往上凑,不是给她送点鸡蛋就是抱着她四处转悠,也不管云玥愿不愿意让她抱着这么显摆。

村子宗祠的围墙下,几个小孩子这围在一起嘀嘀咕咕,村长等几个老人就住在宗祠里,听到外面孩子说话的声音出来一瞧,顿时乐了,“哟,这不是玥丫头吗?到大爷爷这边来。”

村长朝云玥招招手,云玥只好念念不舍地离开小伙伴,屁颠屁颠地凑到村长跟前,甜甜地唤道:“大爷爷好。”

村长领着云玥进门,南氏看到云玥仍是面无表情,不一会儿从外头端了一盘小果子进来,见云玥晃着小短腿嘻嘻哈哈的样子,眉头一皱,沉声道:“姑娘家家的就要有姑娘家家的样子,坐姿端正,挺胸抬头,肩不倾斜,笑不露齿……”

村长见云玥一脸震惊的样子,温声笑道:“好了,这丫头才两岁,你说这么多她也记不住。”

南氏沉吟了片刻,随后叹息道:“罢了罢了,来日方长,总归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