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声质问道:“你跟庆王之间有什么交易?目的是什么?祁澜国和穆雪国隔着一个沧源山脉,若不是十年前的天灾两国根本不可能有交集,那个时候我帮了你一把,这些年穆雪国也没有任何灾祸,你搅和到庆王造反这事又是为何?”

云玥这番话显然让穆离狠狠震惊了一把,苦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庆王有关系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他都没有直接参与,也不曾留下任何把柄,要不慕容炎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云玥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轻声说道:“这个东西你不陌生吧!从浑邪蒙手臂里取出来的,我云家以医道入世,这些年我也走过不少地方,以银针入毒的法子常见,可将毒封在银针上,在人体内慢慢消融的法子却是不曾见过,只有盛产稀罕药材的穆雪国有这种草药,也只有盛产银的穆雪国做得出这种毒针,我说得可对?”

云玥一眨不眨地盯着穆离,眼里是浓浓的失望,“当初我认识的穆离与今日站在我眼前的穆离相差甚远,那个胸有沟壑,热情明朗的少年郎已然变了是吗?”

云玥一脸粉刺,她实在想不通,当初她离开的时候穆离就是穆雪国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究竟是何巨变会让那样一个人变得的阴沉忧虑,工于心计!

穆离嗫嚅了两下,没有回答,而是怅然地说道:“你不也变了吗?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没错,你说的都对,这个毒针是我给的,既然你知道这毒针是我的为何不在皇帝面前揭穿我?”

“因为我还当你是朋友!”云玥真诚地说道,却让穆离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喃喃道:“只是......朋友!”

顾晨不满地撇撇嘴,直接挨着云玥坐下。

看到他的举动,穆离的眼眸深了一些,晒然道:“罢了罢了,你说得没错,我们是朋友!无论如何,我向你发誓,庆王派杀手刺杀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确实有些交易,那要从上次我来祁澜国的时候说起,庆王知道我们穆雪国的特产,他需要银子,所以我们达成了一些买卖协议,就跟我们和云家的合作一样。

后来我坐上皇位,庆王封王,他的野心也慢慢显露出来,所以我们的合作更深了一些,也是因为跟他的合作多了,所以云家主动断了交易我们也没说什么,毕竟跟庆王合作我们可以漫天要价,而跟云家合作我们并不占优势。”

云玥只是沉思了片刻就明白了,当初穆离和云家合作的时候是因为穆雪国需要很多很多的粮食,再加上她的这一层关系,所以契约是偏向云家的,而跟庆王合作变成庆王是求着穆雪国的那一方,合作自然偏着穆雪国多一些,这也难怪为何当初云家主动提出断了买卖穆雪国那边会答应得那么爽快,甚至还热情主动,可现在......

“如今庆王没了,你们在祁澜国境内还有别的合作者吗?”顾晨有条不紊地问道,那漫不经心的口气听起来着实恼人。

好在穆离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并未因为这点事情就动怒,顿了顿,沉声道:“没了,有庆王盯着,我们就是想找其他合作者也不容易,之前跟云家合作是因为时间早,再加上云家的地理条件提供了许多便利,跟其他人合作就没这么简单了。”

顾晨和云玥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

话题再次绕道毒针上面,云玥追问道:“你还是没说为何要将毒针交给庆王,难不成你并不知道庆王要拿毒针对付谁?”

这话连云玥自己都不信。

果然,穆离摇头了,“庆王的计划我大概知道,这银针也是他找我想办法我才给他的,你们或许不清楚,穆雪国和祁澜国之间隔着沧源山脉,所以往来困难,可穆雪国的另一个邻国就是匈奴,我们两国的边境也时常小打小闹,因为慕雪国贫瘠,再加上气候不好,所以匈奴最多就是过境抢劫东西,不曾打过占领领土的主意。

当然,我们因为物资不足也时常过境抢劫他们,算是礼尚往来,现在匈奴内部不稳,若是让匈奴彻底乱起来,我们才能捞到更多的好处,我身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为我的子民考虑。

庆王答应我,只要事成之后他会对匈奴出兵,帮我穆雪国铲除这一大祸患,没了匈奴我们就可以迁居到草原上,我的子民也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出于这个目的,我答应跟他合作了。”

云玥听得眉头一皱一皱的,没好气地说道:“你难道就不怕庆王反水吗?毕竟出兵这种事情可不是过家家,岂是他说打就能打的!”

穆离固执地回道:“他肯定会出兵的!匈奴王之所以同意当庆王手中的那把利刃就是因为庆王向他允诺了足够吸引人的条件,然而庆王那性子怎么可能真的兑现自己的诺言?那样的话他要如何跟祁澜国的百姓交待?

所以他会做的就是在事成之后反水,出兵攻打匈奴,没了匈奴他就不用兑现那些承诺,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为了皇位不惜通敌卖国,一举两得!所以不管是不是帮我,他都会这么做,我不过是提前示好罢了,到时候要是事成了,庆王也不会吝惜这点顺水人情,若是事情败了......最多我白来一趟罢了,并未有任何损失,当然,前提是没人知道这里头有我的手笔!云玥,你是第一个识破我计谋的人!”

穆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有多复杂。

云玥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站在穆离的角度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做法,可站在慕容炎和宋婷婷好友的角度,她应该要敌视穆离的。

“好在庆王并未得逞!”云玥勾着嘴角,笑容不打眼底。

穆离莞尔,长叹道:“是啊!所以我的希望终究是一场空!现在,你要向皇帝检举揭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