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举报信,呈递了证据,等检察院的人过来调查时,赵瑞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般来说,公司的财物出现问题,首当其冲的肯定是CFO。可检察院的人并不主张检举陆溪,只对着赵瑞。

事已至此,赵瑞哪还能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坐在总裁办公室里,门外就是公安机关要将他逮捕的人,四面楚歌,插翅难逃。

当公安机关的人扣着赵瑞的手,将他带离公司时,路过CFO的办公室。赵瑞一脸阴沉盯着陆溪,见她拿出个小镜子来,仔仔细细的补妆,好似外面这翻天覆地的一切,都没她花了的口红重要。

赵瑞疯了似的,大力拍打办公室的门,惊扰了陆溪。

抬起头来一看赵瑞那张扭曲的脸,陆溪放下小镜子,悠悠走出来,却不看向赵瑞,而是先征求公务人员的意见:“我可以和他说句话吗?”

执行人员表示可以,但为了防止他们串供,需要在旁听听。

陆溪没有意见,开门见山便问赵瑞:“你还有事么?”

“为什么?”赵瑞问。

他气得直喘粗气,心中依旧难平。仔细端详陆溪的脸压根看不出她有一点点惧怕或心虚的倾向。

她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的。

那数额巨大的税目,以及各种见不得的账册,是因为相信她才交给她,结果她拿到手后,却利用这一点,反手捅了他一刀,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赵瑞感觉他把一颗真心捧到陆溪面前,她却肆意践踏,扔到地上还用力踩了两脚。

这个狠心狠情的女人,哪儿还能看出前些日子的柔情蜜意?平日里展现出来的温柔小意,那是她的一张面具,而他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赵瑞一双眼赤红得吓人,胸腔的怒意让他恨不得杀人!

陆溪捂嘴笑得摇曳生姿,她斜着眼瞟了赵瑞,漂亮单纯的眼睛透出浓浓的讥诮,和往日的形象大不相符。

但没关系,从今天开始,她可以真正的做回自己。

“为什么?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很可笑吗?”陆溪眸色骤然变冷,她轻声道:“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你?我恨你,恨不得你死。在第一天见面,你羞辱我的时候,我就不可能和你和平共处的。”

赵瑞昨天还沉浸在热恋的甜蜜中,如今就要承受来自心上人的绝情,一张脸顿时煞白起来。陆溪的话犹如实质的刀剑,在他心上血淋淋的插了好记刀,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偏偏,偏偏是在他真正喜欢上陆溪,打算和过去告别,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赵瑞难过得几乎落下泪,又被辜负的痛彻心扉,还有失望落空的绝望。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恨我?明明你昨天还在准备结婚的请柬,我们约好要去度蜜月,你明明——”

他说不下去了,数次哽咽。

如果她是故意的,在他最幸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那她不仅是要想要致他于死地,她还想诛心!

“你是说这个吗?”陆溪回到办公室的桌子前,从抽屉里抽出一封红色的信封,上面烫金的“囍”字特别显眼。

这样式是赵瑞和陆溪一起挑选的结婚请柬,她昨天下班时,赵瑞还看见她往里面塞了信。

一个待嫁的新妇,要怎么才会对她的丈夫挥起屠刀?赵瑞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

可接着,陆溪做的事情却把他打入更深的谷底,让他一颗心彻底寂灭,如死灰。

她从信封里掏出一张叠好的广告单,随意的丢弃在地上,仿佛赵瑞此时七零八碎的心,单子摇曳几下,然后颤颤落在地上。

赵瑞睁大眼睛,却也只能看清上面“学瑜伽,来南国”这种字样。

这压根不是他们的结婚请柬!

心脏咔嚓一声,碎裂得不成样子。

赵瑞目眦欲裂,瞪着陆溪。

“我觉得也没什么准备的必要,所以就随便应付了。你放心,等你出来后,我不会缠着你娶我的。”陆溪笑道:“指不定你要蹲几年的号子呢。”

是,他估计是出不来了。

七八年,五六年,不管多少年,对赵瑞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在一天中,他失去了一切。

财富、地位、爱人、妻子……

他就如同被陆溪丢弃的那张广告单,变得一不值。

赵瑞被带走了,公司被暂时停封,要休业几个月。

陆溪筹谋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刻,心情自然酸爽。

在旁听了赵瑞的庭审,确定他要交十个亿的罚款,同时被判五年零六月的刑,她才轻舒了一口气。

从法院走出来时,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如同她第一次穿进来那样。

只不过今日的阳光温暖而又明亮,再也不是之前那样,无法温暖她。

门口有妈妈在等着她,陆女士身边堆着好几个行李箱,一副要出游的样子。

陆溪把自己和妈妈的护照办好了,就等今天尘埃落定之后出国去。

这里对她来说,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过往,以后将会尘封在心底,再也不会触及,成为永远的记忆。

陆女士惴惴不安,还在问道:“我也不会外语,也没出过远门,这不会不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