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辆马车,除了两辆是引导车,一辆尾随车辆,其他三十辆马车每车运载着一副棺木,车上除了两名驾车的人外,各有八名抬棺护卫的士兵,端坐在黑红棺木两旁。

马车车队离开机场上,在大路上分开了。

十几辆马车奔赴各地的公墓。在每座县城,先锋军都建起一座烈士公墓。士兵们在上前线时候,都已经有了交代。绝大多数是选择落叶归根,遗骨返还家乡。他们的遗体将送到他们所在的县城的公墓去,以供后人缅怀。

飞机的落点根据搭载的士兵的主要集中地来安排,于此同时,还有三架同样的飞机落到了北平南苑机场,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八匹马的马车拉这些很轻松。每匹马都是缴获的鬼子的马匹,即使纯白色的战马很难凑齐,一些战马是黑色、红色、黄色等颜色。但孟享依旧否决了有人提出的从绥远、察哈尔等地的挑选纯白马匹的建议。用从鬼子手中缴获的马匹更加彰显先锋军军人的战绩。

曰本人人的后勤运输很多都是指望马匹来进行,一个标准的师团有八千多匹之多,即使一个标准野战炮兵联队也有2900匹,辎重兵更是有三千多匹,也有先锋军与之作战,每次缴获颇多。先锋军从鬼子手中陆续缴获的已经有五六万匹了。如果加上鬼子马场缴获的马匹,十几万匹也有了。

经过仔细挑选,让马车上八匹马毛色一致的也不是很困难。曰本人引进阿拉伯种马,优化马的品种也很多年了。为了保持血统使之不退化,曰本当地的小马除了北部地区外,其他地方差不多都杀绝了。所以后世的东洋马,高头大马的卖相也不错。

其他的马匹一些先锋军继续保留用作军队运输,而一些则是低价卖给了百姓,随着经济的发展,各地的运输往来量剧增。汽车大量的集中在先锋军中,乡下还是稀罕玩意,马匹代步和拉货还是高级货,比驴子和骡子要强一些。

此时项邦羽就在喂养着他家的唯一一匹黄骠马。这个是用太平银行低息小额贷款购买的,省却了村里刘财主的高利贷的剥削。自从实行低保后,不需要上缴任何税赋,家里的八亩地秋天收获的粮食一五口人家人也足够吃的了。

只是因为他老娘生病,欠了很多的高利贷,驴打滚的越来越多。若不是太平银行推出的小额低息贷款,只怕连家里的地也要卖了还账了。

华夏的高利贷是个古老的行当。这种金融方式不同于一般的银行贷款,它已经超出了利润所得的平均线,成为了阻碍社会经济,扰乱社会稳定的毒瘤了。当大笔的闲散资金得不到宣泄通道,没有合理的利润空间来滋润,在利令智昏的盲从中,自然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后世孟享身边就有高利贷逼死人的事情,对之自然也是很注意。这个年代的高利贷情况比孟享想象的更加严重,背后从上至下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是一下子就能理清的。这个年代很多人已经不再指望地租,土地若不是承载了生存的基本要素,它所包含的利益牵扯远没有高利贷那么复杂。而金融资本从一开始就已经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指望他们突然良心发现是不可能的,孟享一是宣布按照中央政斧规定的年息不得超过20%,来执行减息。如有违抗者,不超过30%,进行经济处罚,超过30%的直接狠狠的刑事惩罚。因为资本也需要一个活动空间,后世经常出现30%的利润空间已经是足够大,再多就已经不属于正常的经济行为了。

执行了半年的先锋军的法律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以严格不徇私情著称。那些克隆人可没有七姑八大姨的人情债。

除此之外,孟享还直接以牙还牙,祭起了金融大棒。银行除了面向各企业的工商业贷款外,还有面向个人的不超过5%的小额低息贷款,直接把很多人从高利贷的阴影下解放出来。个人身份证明的完善,也使得孟享开始着手建立个人的信用档案。应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信用良好的。况且有低保作为后盾,一般人也不会拖延。

欠钱不还的人不仅仅会受到各方面的制裁,就连低保也会在经过警告期无效后,降为最低等的。

项邦羽就是在下乡的扫盲工作队的帮助下,从乡里的太平银行储蓄所申请了一笔小额低息贷款,还清了刘财主降到了30%的高利贷。虽然已经超出了部分,但有些乡绅的势力很大,一般的百姓也不会轻易得罪。没有百姓告状,作证,这个很难判定。

但即使是刘财主也不敢把高利贷提到30%以上,因为这个被抓起来的不在少数。有了太平银行的低息贷款,高利贷越来越难做了。刘财主已经琢磨着要到天津新开的证券交易所去看一看,买些上市的股票,听说最近涨得很迅猛,比高利贷赚钱多了。

项邦羽还清了高利贷后,剩下的钱买了这匹黄骠马。他在东北军的时候,骑过马。他挑选的这匹黄骠马卖相不好,但是拉货运送东西却是好牲口。

孟享对马耕还曾经有过一段兴趣,毕竟拖拉机也少,耕牛的数量也有欠缺。但事实证明,虽然马耕速度要快一些,但马更加的娇气,不如那些老黄牛好养活。而且华夏人多地少,块状土地也不利于马耕的发挥,而马耕重犁的需要的条状土地,离不开集中化和农场化。而一旦集中和农场作业,还不如基地改造的拖拉机好用。

如此马耕就有些鸡肋了,而且人员艹作方面也需要重新适应,孟享找人试验了几次,就放弃了。以后是机械化的时代了,马耕已经落伍了。

项邦羽也只是用马来拉车,曰本人的运输队伍里缴获的马车很多,先锋军用不了,也一起卖了出去。项邦羽就得了这么一辆二手马车。

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多,项邦羽的马车格外的受欢迎。今天他就是拉着村里的刘老实家六口人去城里。

徐州城里经过战乱后,损毁的比较严重。但此时,到处都是建设着的新建筑。只是因为天气冷和过年停工,一些正在建设的建筑物处在停工状态。同北平等城市一样,先锋军的地盘上的各个城市都因地制宜,根据历史和当地的化习俗进行了精心的规划。其中既有孟享考虑到的后世的各项设施以及社会发展的功能需求,又有古老的华夏化蕴涵其中。

徐州就是这么一座新城市。虽然因为时间还短,徐州还没有展露新颜,但这座大城市却已经恢复了往曰的喧闹。南线的战争在徐州城外很远,基本上在淮北附近,鬼子的进攻也一直没有影响到。此时即使徐州城外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氛,人来人往的。

突然一声尖锐的警笛声,两辆两轮的宝马R12警用摩托车开道,提醒着人们让一让路。这个以前不曾有的,即使是孟享到徐州的那一次,也没有鸣笛开道。一般的官员和宾客的车辆都是随着车流人流来行动的。但此时,却是鸣笛开道,这只有国宾级的待遇才会有。

而此时,熟知这个规矩的叶平宫就有些吃惊的望了望那两名摩托警察,身为公民代表不能坐视不理。

“没听说过有国宾来,这些警察滥用职权,浪费纳税人的钱财,我非得告他们去不可。”叶平宫愤愤道。但他随即就看到了后边的三辆马车时,他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他知道这是先锋军军人的遗体的运送车。前几天,齐都那边和青岛那边就有过类似的事件。在经过的道路人多的时候,有时候,警察也会自觉的帮着维护一下。

经过口口宣传,百姓们自觉的也让开了道路。

在众多复杂眼神默默的注释下,四辆马车缓缓在道路中间行驶着。一路上没有哀乐,也没有喧闹。黑红色调的棺木像一块巨石一样凝压着周围的气氛,只有拉车的马匹颈下的特制的马铃震响着一种特殊的声音。只要听过了这个特殊的声音,以后一听就会知道是先锋军军人的灵车队伍。

项邦羽的马车也避让到了一旁。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鸣锣开道通过,直到灵车队伍不紧不慢的驶出了众人关注的视野,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下,他才知道这是先锋军普通士兵的灵车通过。

“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如此!”他羡慕的想到刚才众人瞩目的景象,不由心头激荡道。

“要不我也再去参军”他的心中一下子浮现出了这个念头。当年随着张少帅被软禁,东北军内闹内乱,当兵厌倦了的他跑回到了老家。如今他的心也早已经冷淡了很多,得过且过的。即使是刘财主那样的也可以欺负他一两下,他也懒得理睬。若不是今天看到先锋军士兵的灵车依仗,只怕他还要继续沉沦下去。

“应该去试一下。如论如何,打鬼子也算理所应当,死了还能享受一次将军的待遇也算值了!”他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催促他道。

另一条路上,有十几辆马车直奔徐州的公墓寄放处。

一些先锋军控制地盘之外籍贯的士兵的棺木将在那里暂时寄存,等合适的机会把他们的棺木运送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