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热粥下肚,再无饥饿感,心中的诸多困惑便一齐涌现了出来。

刘瑾戈放下碗筷,拿帕子细细擦了擦手。

“我一直在皇宫内,暗中保护父皇的安危。

至于万里风,我以为禁军是三哥的人,便提前让他去我熟识的地方军里调遣人马。

昨晚他一直驻扎在泽阳城外,只要一看到我发的信号,就会立刻破城而入,直奔皇宫。

我本以为会有一场残忍的拼杀,结果……”

姜君看到他眼中的落寞,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是皇上的爱过于偏执与执拗,你不必觉得沉重,与你无关。”

刘瑾戈苦笑着摇摇头,“我倒没什么,只是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哥了。”

从前姜君从未听刘瑾戈唤刘瑾贤为三哥,谈论到他时,都是直呼其名。

刘瑾戈喝了口白水,继续说道:“至于陆国公,说出来你怕是又要说我无耻了,陆宝一对瑾瑜有意,我便让瑾瑜日日去找陆宝一,让陆国公以为他二人两情相悦。”

姜君听到这里,心里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接着他的话说道:

“又因我让阿暖挑拨了刘瑾贤与陆国公的关系,再加上陆国公以为你真的死了,他觉得刘瑾贤一倒,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便是刘瑾瑜了,故昨晚做了壁上观,有意让刘瑾贤逼宫失败。”

倘若昨晚陆国公出手相助,刘瑾贤是否失败恐怕还要另说,但一场大的厮杀肯定无法避免。

刘瑾戈含笑看着她,纠正道:“不,他并未做壁上观,瑾瑜利用陆宝一,将陆国公的兵符骗到了手,并且将依附于三哥的立阳军拦在了宫门外。

三哥有禁军和立阳军两手准备,我也有陆国公和地方军这两手准备,不管怎样,三哥昨晚胜算都不大。”

“果真无耻!只是可怜了小瑾瑜,被你带坏。还有那陆家姑娘,何错之有,平白无故被你们利用了女儿家纯真的感情。”

姜君白了他一眼,愤愤不平道。

陆宝一虽是陆国公的孙女,但也只是个闺中少女。

倘若她知道刘瑾瑜接近她只是为了一块冰冷的兵符,定会悲痛难受。

还有病中淑贵妃,得知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的儿子走到了对立面,又会作何感想?

刘瑾戈叹了口气,语气沉痛道:“我和三哥还是个孩子时,又有何错?

可是我却屡屡遭到淑贵妃的暗害,拼尽全力才走到今天。

而本以为顺风顺水的三哥,却也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

姜君眉头微蹙,手指蘸水,在石桌上慢慢画着,最后戳了一下最大的那个圆圈。

“说来说去,都是你父皇的错,如果他是个合格的父亲与君王,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诸多恩怨了。”

她愤恨地说完,将嘴凑近石桌,用力将那个大圆圈的水渍吹干了。

“当父皇看到最爱的女子被自己的母亲害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时,心里想必悲痛欲绝,那时候的父皇又有何错?

他不过是像一个普通的男子,对自己心爱之人付出全部的心意罢了。”

刘瑾戈也学着姜君,用手指蘸水,在石桌上画了起来。

“是否君王都不能专宠一个女子?或许只能专宠江山社稷。”

姜君坐到他身旁,看着一个女子脸庞的轮廓石桌上逐渐显现出来。

刘瑾戈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溱笑,认真画着。

待画像越来越细致时,姜君激动地拍了一下手,“这是我!对不对?”

刘瑾戈用蘸着水的手指在她眉间轻轻点了一下,笑道:“这是不说话时的你。”

姜君狡黠一笑,迅速在桌上画了只小乌龟,不甘示弱道:“这是说话时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