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夜里再次启程的。

在星光下开了一整夜的车。

出发前重新抽签,涂晚倒霉又抽中了司机位,她依旧开她的布加迪,这一次许泱也依旧在她的车里,还多了一个叶空。

倒是曲雾,抽到了兰博基尼的司机位。

这一次她倒没有抱怨自己没和叶空抽到同车,而是高高兴兴地跑去开兰博基尼了。

“看不出来曲雾还挺喜欢开车。”涂晚看着后视镜说。

“她是喜欢豪车。”叶空坐在副驾,支着脸闲闲的说。

“那出发了?”

“出发。”

银灰色布加迪如一尾游鱼般滑入夜色,他们距离花盒越来越近了。

中途又在两座城市里分别逗留了一天,直到第五天,他们才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段路。

这是一段很长的盘山公路,一直停留在废弃边缘,因此路上的行车并不多。

前一夜下了阵小雨,山上自崖边招摇而出的树叶上都挂满了水珠,风一吹,便纷纷坠下来,在玻璃窗上如弹珠般噼啪飞溅。

“这边空气真好。”

最后一天居然是许泱开车,涂晚和叶空坐在后座,副驾上的魏知与打开窗户,接了一手透明的雨水。

叶空坐在靠悬崖这边的窗户,她转头看了眼,也把窗户降了下来。

风和湿润的水汽一起扑来,几秒后,几片发黄的落叶飘飘扬扬的掠过她手边和指缝,被她轻轻夹住了一片。

她把叶子拿进来,默默看了一会儿。

涂晚转头看她,问:“这是什么树?你认识吗?”

“不认识。”

她这样说着,又把手伸出去,张开五指,任由落叶被风刮走。

路边的树哗哗作响。

就这样在湿润的盘山路上行驶片刻后,叶空突然又道:“梨树。”

涂晚转头来看她。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叶空说,“十四岁离家出走,我走过这段路,那时候是春天,风里都是白色的梨花。”

“你还离家出走过?”涂晚惊讶一秒,下一刻却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惊讶,只问她,“你一个人?把这条路走完了?”

“没有走完。”叶空把手缩了回来,淡淡道,“路上遇到车祸了。”

“车祸?”

“不是我,是别人。”她看起来不太想提到这件事,神情相当淡漠,涂晚便也不再问了。

倒是叶空自己,陷入了一段很长的,若有所思的沉默里。

两辆跑车接连在县城的街头飞驰而过,半个小时后,停在了堪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花之盒孤儿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