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证明,被蔡仍赌对了,蔡攸的确喜欢自己的表现。

蔡仍道:“以前跟师父学武的时候,师父规定必须在一盏茶时间内吃完饭,师父说,在战时随时都有可能投入到激烈的战斗当中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甚至几天不吃饭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快速的解决完就餐问题是必备的生存技能。”

这当然不是蔡仍跟他所谓的师父学的,而是部队训练的。

而且,一盏茶时间,蔡仍已经说得很保守了,他进入蛙人部队后,曾经训练过把两个馒头使劲一拍压成一个两口吃完。

听蔡仍这么说,蔡攸道:“这么说来,老六你想弃从武,并非一时冲动?”

蔡仍一抱拳,道:“还请大兄成全。”

不想,蔡攸却有些迟疑!

蔡翛见了,问道:“可是有什么变故?”

蔡攸摇摇头,道:“这点小事,能有什么变故,只是,你走后,我又细想了想,觉得老六的要求有些不妥。”

蔡仍听言,心中就是一沉:“坏了,蔡攸要反悔!”

蔡翛也是眉头微皱,道:“有何不妥?”

蔡攸道:“官家向来对领兵将领多有防范,而老六不仅想统兵,还想自己建一支军队,这种事,官家一定是不喜的。”

蔡仍赶紧解释道:“非是我想这样,而是现在,西北禁军被童太师所把控,中央禁军和河北禁军又不堪用……”

蔡攸打断蔡仍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但这不能成为我惹官家不高兴甚至是猜疑的理由。”

蔡翛在一旁帮腔道:“只是一军而已,官家又怎么会不高兴,更不会猜疑大兄。而且,官家不是有意让大兄你入枢密院担任枢密副使吗,你如果没有军队支持,如何能坐得稳这个要职?再有,咱们蔡家一直都没能插手军队,这才导致父亲三起三落……”

蔡攸打断蔡翛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真以为父亲三起三落是因为没有军队支持?”

蔡翛沉声道:“难道不是?”

蔡攸先让他的美侍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一边慢慢品酒、一边说:“父亲政治作风太过雷厉风行,有时候气势咄咄逼人,这让官家感到很不舒服,也怀疑父亲有专权的倾向。”

顿了顿,蔡攸接着说道:“这并不怨官家,父亲那时太过理想化,他追寻的是相权与皇权共治天下,这也是你们这些读人一贯的梦想与追求,可这根本就不是官家能容忍的,官家可以给他的臣子荣华富贵,但绝不允许皇权遭到他的臣子的挑战,哪怕是宰相,在官家的眼中,相权是为皇权服务的,相权不能对抗皇权,所以,官家才借童贯他们之手,令父亲三起三落。”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蔡攸总结道:“所以啊,你们所说的军队的支持,有什么用,像童贯,只要官家愿意,他立即就得交出他的兵权,乖乖的去养老。”

放下酒杯,蔡攸自信的说道:“而我只要让官家一直喜欢我、信任我,我就绝不会像父亲那样失去权力,你们说,这种情况下,我有必要去冒险做官家不喜欢的事吗?”

蔡攸让蔡仍刮目相看了。

虽然蔡攸不成武不就,但他绝对深谙为臣之道,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的权力到底是哪来的。

这可是很多在官场上行走了一辈子的人都不懂的,哪怕聪明如蔡京,也是在三起三落之后才懂得这个道理的。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每个人成功,都不是偶然的,必然有其道理。

在刮目相看蔡攸的同时,蔡仍也不禁有些失落——在爱惜羽毛的蔡攸这里,他想要的,怕是难以得到了。

这时,蔡攸突然语气一转,又道:“老六,你要的其实并不多,对我来说,可以说是举手之劳,但你想要的,有些敏感,所以,我不能给你,不过,这是老六你第一次求我,我这个当大兄的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样好了,你如果还想弃从武,我可以保举你去禁军中担任一指挥,统建一营兵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