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疾驰来而的那支骑兵,疾如风,动于九天之上;徐如林,行者厚积薄发;势如火,生而雷霆万钧;稳如山,心自巍然不动。

即便是再不懂兵的人,也知道这定是大宋最精锐的骑兵。

而那些识货的人,则敢肯定,这支骑兵,指定不是他们南方的骑兵,多半是大宋最精锐的西军骑兵。

如此,问题也就来了,西军怎么会来池州,而且还堂而皇之的进入了池州城?

这些人中最纳闷的就是沈倚,他心道:“西军这么快就南下了?他们该不会是中央禁军吧,前段时间不是有两营中央禁军从我池州过去了嘛?他们怎么会从我池州城中穿行,领兵之人不懂大军不许入城这个规定吗?”

就在沈倚想派人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那支骑兵竟然径直向他们奔来。

离得近了,沈倚等人才发现,带头之人,竟然骑着一匹异常高大威武、体态庄严的宝马。

再看那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好一个少年英雄郎。

真可谓,马如龙,人如虎,一等一的大英雄!

那人来到沈倚等人近前,居高临下,问道:“谁是池州知州?”

一听这人的口气,沈倚便知,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否则,尊武卑,寻常的武官,哪敢这么说话?

沈倚眼珠动了动,上前一步,道:“本府沈倚,不知将军是哪位?”

蔡仍上下打量了沈倚一遍,见沈倚是一个已显老态的老人,不禁扭头去看柴进。

柴进知道,蔡仍这是见沈倚已经这么老了,不应该是那种色欲熏心之人,因此怀疑他的消息的准确性。

柴进靠过来小声道:“卑职听池州府衙役说,这位沈知州,人老心不老,小妾二十几房,还经常去青楼买醉。”

得了柴进这话,蔡仍又看向沈倚,心道:“倒是小觑了这老家伙的身体。”

不过,蔡仍并没有立即去理沈倚,而是抬头往远处一看。

蔡仍一眼就看见了也在看他的梁红玉。

美艳的容貌,高挑儿的身材,精致清纯中透露出隐隐的小性感,一衣短衣襟小打扮显得非常干练,同时又透出妩媚性感的气质。

蔡仍心道:“确实是一个绝世美人,一点不输李师师、赵元奴、赵福金,她就是梁红玉吗?”

盯着梁红玉看了一会,蔡仍才将目光收回来,然后看向沈倚,呵道:“沈知州,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大罪?”

沈倚心中一紧,暗道:“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一来,就给我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

沈倚能做到一州知州之位,可不光是靠他老妻的娘家,他若是一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是执掌一州五品大员了。

沈倚不动声色的说道:“将军何出此言?”

见沈倚不见棺材不落泪,蔡仍冷冷的说道:“我来问你,大军过境,地方政府要给军队出通关一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沈倚一听,心中就是一紧,暗道:“坏了!我必是耽误了他行军的时间,他才找来跟我算账的!”

与此同时,沈倚也有些委屈:“此法乃宋初之法,现在谁还遵行,君不见前几日过境的那两支中央禁军不就是直接闯过去了嘛,偏偏到你这却较起真来,我又没设关卡卡你,你又何必如此拘泥不化呢?”

可这些话却不能明说,沈倚只能道:“此事本府确有失误之处,耽误了将军些许时间,还望将军见谅。”

“哼!”

蔡仍重哼了一声,道:“耽误了些许时间?”

蔡仍头也没回,道:“告诉他,他耽误了我选锋军多少宝贵时间。”

柴进立即道:“我选锋军是今日巳时到达的池州东沙码头。”

沈倚听言,抬头看了看那已经西陲的太阳,暗道:“坏了,这是至少耽误了他们三个时辰。”

蔡仍道:“就算你现在就回府衙给我出具通关,我今天也走不了,所以你整整耽误了我一天时间,如果因为我选锋军晚一天到江陵府,而导致江陵府被方腊占领,你沈知州就是大宋的罪人!”

蔡仍说今天不能走了,并不是找借口,而是他们行驶的这段河道,有一片暗礁地,需得在白天慢慢驶过才能安全通过,夜晚行船,极容易触礁,因此,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船家是绝不会在晚上通过那段河道的。

沈倚一听耽误了选锋军一整天时间,就知这事可大可小,他下意识的推诿道:“此事也不能全怪我池州府,朝廷是有规定,州府需给过往军队出通关,但也有规定,过往军队当提前通知州府衙门做准备,你若是提前一两个时辰通知我池州府,本府也不可能外出办理其它要事,就是外出,也一定会给你留下通关。”

蔡仍听了,哈哈一笑,道:“死到临头,你还敢抵赖。”

不用蔡仍招呼,柴进就道:“我辰时就到了贵府衙拿通关,那时贵府衙还没有升堂,可我在贵府衙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也没能等到一位能做主的大人,此事贵府衙当班的衙役和小吏皆可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