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医生天职

“那是土卫六的宣传武器，我们少看那些东西。。。”穷森走过电脑旁，对郝观说。

5个土卫六战俘，只有一个人身体是完整的。其中瘸腿的，叫“阿星”，他好像是这5个人的头。他们并不十分团结，时常发生争吵，他们对郝观很提防，此时的郝观自称“白广胜”。

“广胜，你也看这个？盖亚星上不是禁止了吗？这个我们都看过。”阿星小心翼翼地与郝观说话，看来他是想试探接触。郝观笑着说：“没事的，维多利亚很开明，真理不怕诽谤，更不怕讨论。”

郝观回头看见，除了阿星以外，另名土卫六战俘此时也正看着自己，眼神很不友好，甚至是有杀意。郝观心头一惊，想到现在自己是“左肩关节专家”身份，又懂得调整机器人大脑芯片，如果这几个战俘还是土卫六的坚强战士，那么此时他们一定正想着如何除掉自己。

圣诞节前两天，绿“十”字带来人类敌对双方的互赠礼物。这个传统持续几年了，机器人并不过节，只是人类之间互赠一些小礼物。起初，维多利亚集团反对这项火星双向合作组织提出的建议，因为她认为盖亚星人类和机器人是一体的，人类互赠礼物容易造成人类与机器人的隔阂。但土卫六基地上的人类和金星基地上的人类积极响应火星双向合作组织建议，维多利亚只能默许。

穷森给每一个人发了礼物，这些礼物有的来自金星，有的来自土卫六，盖亚星的礼物是送给上述两个地方的。礼物是去年就启程交给双向合作组织的，再由他们算好时间给敌对双方送过去。阿星得到的是一只钢笔，郝观得到的是一包香烟。

“广胜，能把你的香烟给我抽一支吗？”穷森问郝观。

郝观：“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圣诞夜。”

穷森有些失望，他拿出自己的礼物，是一把折扇，边看边说：“古老的东方，有这么好的创意，既能纳凉，又便于携带，上面还有风景画。”“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白龙，人类也不会分裂，大家都会相信维多利亚的鬼话，糊里糊涂做僵尸，然后糊里糊涂灰飞烟灭，管他以后宇宙怎么样呢。”

郝观：“医生绅士，我建议您说话小心一点吧。”

穷森：“我们这里都是医生，进入这里的所有机器人都是病人，哪怕是土卫六的机器人，我都会医治它，我不怕说这些。”

圣诞夜，大家庆祝时，展示自己的礼物。郝观的香烟被一抢而空，阿星迟迟不肯把钢笔拿出来，郝观怀疑阿星用钢笔在搞破坏，钢笔前面有金属，可能此时的钢笔尖已经坏了。机器人维修车间，除了穷森和郝观，其他人进入时都要换衣服，过程中要裸体，天知道阿星是怎么把钢笔带进车间去的。

晚上，大家尽兴回到宿舍，郝观睡在穷森隔壁。突然，楼下传来了争吵声，很快就停止了。郝观从窗户往下看，见那5个土卫六战俘，扭打在一起，身体完整的家伙，被另外个按住，捂住了嘴。他们要干什么？来刺杀自己，还是刺杀穷森？又因为最后时刻意见不统一，发生争吵？

太危险了，如果被木星宪兵发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他们准没命。郝观推开窗户，吹了几声口哨，这是土卫六人才听得懂的口哨，运动场上拉拉队的口哨，也有人在街上搭讪美女时使用，回头率很高。

5个战俘停止了打斗，惊恐地看着楼上的白广胜。郝观从窗户跳下来，身手敏捷，这里重力场小，所以轻飘飘站在了5个战俘面前。几个人发愣了一会儿，阿星才说：“这家伙喝多了，晚上出来撒酒疯，我们怕吵到你们，所以就跟了出来。”

郝观：“他不是撒酒疯，他是来杀我。听着，这里是机器人维修中心，我和穷森都不允许你们搞破坏，你们土卫六有本事，就把这里夺过去，成为你们的维修中心。不要再做下三滥的事，我警告你们。”郝观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电梯，回到宿舍休息。他不能表明身份，也不能看着这5个战俘被木星宪兵带走。

接下来，机器人维修中心很平静，直到有一天听说灰色基地要反攻了，又听说维多利亚的援军没有冲破小行星带。1名维多利亚技工表情慌张，5个战俘面无表情，但工作效率明显下降，只有穷森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这几个月，郝观与穷森保持着密切接触，这是一名医生，没有政治观点的医生，他会全力保护医院和病人，郝观决定在最后时刻亮明身份，用穷森医生的本能来保护机器人维修中心。

5名战俘也一直在琢磨那几声口哨，他们对白广胜不再那么仇视，似乎觉得这名年轻人不似博士生这么简单。他们试图再接近白广胜，白广胜不冷不热，看不出他与另外1名技工有什么不同。

邱作在机器人维修中心安放炸药的命令下来了，穷森拒绝接待邱作派来执行任务的长官，1名技工领着士兵在维修中心安装炸药。郝观找到了阿星，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通过观察，郝观决定信任这几名战俘，但他们做事鲁莽，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把身份告诉他们。阿星告诉郝观，他们内部不断争吵，因为有人想搞破坏，有人想“越狱”，有人想刺杀穷森，无法统一意见。

第二天，1名技工在车间里没有见到穷森，白广胜告知大家，穷森要求你们剪断炸药导火线。有名技工当时就跳脚了，大喊：“这是邱作将军的命令！”，立刻涌上来10名机器人护卫，把这个人控制住；另外有2名技工要求看到穷森，才能执行命令。

郝观：“我们是医生，哪有医生炸毁医院的？哪有医生杀死病人的？我是维多利亚人，不是邱作的私人卫队，炸毁医院不符合维多利亚利益。我相信，只要灰色基地愿意接手这里，伟大的维多利亚一定会同意，她是全人类的维多利亚，包括土卫六和灰色基地。”

在场的所有机器人护卫，都举起左臂激光手，表示认同和效忠。郝观的这段讲话，与大脑芯片数据一样。11名技工，带上影像追踪仪，安静地去剪炸药引线了，他们也希望在这里的工作能继续下去。接着，郝观下令处决了6名“维多利亚叛徒”技工，大敌当前，不能仁慈。

穷森在宿舍里，5名战俘围着他，没有人说话，直到白广胜进来。

穷森：“你来了，时间到了，你该回盖亚星了，去完成博士论。”

白广胜：“博士凭不重要，捍卫宇宙真理才最重要。”

穷森：“我听不懂这些，我只是名医生。”

白广胜：“灰色基地欢迎您主持机器人维修中心工作。”

穷森：“作为战俘，我愿意。作为医生，我更愿意。不过，我要求和另外1名同事一起工作。”

白广胜：“当然可以，不过有6名技工选择效忠宇宙邪恶势力。”

穷森突然站起，扑向郝观，大声说：“你把他们怎么样了？！”5名土卫六战俘急忙过来，把穷森按在座位上，阿星拿出了那只钢笔，顶在穷森喉咙。

半分钟后，郝观说：“很遗憾，他们有选择信仰的权利，我也有捍卫信仰的决心。”

十分钟后，穷森流下眼泪，说：“我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不要再和我讲你那狗屁信仰。一切到此为止，不要再死一个人，否则这里仍然会化为灰烬，白广胜！你不会想试试吧？”

郝观沉默了，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