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

顾觉非养了半个月的伤,好歹能行动自如了,只是在这朝堂上久站,也不是很撑得住。

额上微汗,面有苍白。

这时便直接长话短说了:“匈奴王庭如今的情况,皇上与诸位同僚都该清楚。诸位王子无能,反倒是兰渠公主胆略过人,颇有老单于年轻时的风范,所以深得老单于喜欢,在王庭之中可谓一呼百应。伊显王子等人皆为其压制,心中不服已久。若能破坏议和,再次挑起两国战事,兰渠公主一介女流,自无法与他们相争。所以,此次血案,极有可能是匈奴王庭内斗波及。”

“有道理……”

“还真是啊。”

“可也有不对的地方啊。”

他话音一落,给出的答案也有道理,一时引起周遭众臣一片窃窃私语,只有几只位高权重的老狐狸一语不发。

方少行剿匪有功,刚回来那阵就摆脱了金吾卫这糟践人的职位,现换了一身朝服站在武官那一列。

顾觉非前面说话时,他没什么反应。

只是在听完所有的分析后,他眉头却悄然皱了起来。

顾觉非这一切推测的,都在一个呼延奇的身上,可以说不管是情还是理,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问题是……

这个呼延奇,分明有些蹊跷之处。

旁人不清楚,方少行却是一万个清楚的。

当时顾觉非将从后包抄雁翅山的重任交给了他,于是他判断地形发动了奇袭,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杀灭了他们所有人。

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呼延奇。

这小老头儿是个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他的人抓到他的时候,并不是在交战正猛的前山,而是在山后的宅院里。

人缩成一团,怂得不行。

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方少行也没将这人当一回事,只让人把他捆了起来,扔到一边,待回头再处理。

可谁想到?

在前山战事终结,他回到那一群“山匪”所盘踞的破旧宅院之中时,下面人竟然来报,说呼延奇死了。

他赶过去查看,只见人躺在破院角落,脖子中箭,已没了气。

一个先前已经被捆严实了的人,身体也不够壮实,怎么有本事挣脱束缚跑出来?

而且还这样蹊跷地死在角落里。

方少行当即问过了那一群官兵,却没一个承认是自己动的手。

最终只能认为是有人失手杀了人,又因为呼延奇乃是匈奴使臣,兹事体大,所以没人敢认。

或者……

是那一群山匪之中逃脱的几个,去而复返,怕呼延奇说出什么,所以杀人灭口。

可以说,这只是个小角色,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少行自来喜欢带兵打仗,也不想将脑子花费在这些人的身上,所以回了京城之后也没往深了去想。

然而此时此刻,顾觉非这一番推论……

他也说不清那种隐隐觉得不很对的感觉来自哪里,只是脑海深处,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堪称可怕的念头:在当时的雁翅山上,除了他率领的官兵和脱逃的山匪之外,还有谁有那个能力,对呼延奇下手?

眼角微微地一跳,方少行注视着前方顾觉非的目光,一下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起来。

他可记得——

太师府那些暗卫,个个都是好手。

若不论动机,单纯说动手的能力,官兵有可能,逃脱的山匪有可能,顾觉非带的暗卫当然也有可能。

只不过……

心底咂摸咂摸,方少行终究还是将这念头打住了。

毕竟一个呼延奇,能跟顾觉非扯得上什么关系?更何况他已经认了顾觉非这朋友,别说是一个呼延奇,他就是杀了十个,他也不可能出来指认啊。

方少行素来不是什么正常人,也没有正常人的是非观,做事全凭自己痛快。

所以他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