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好自为之

中午，牛记感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即召开村组长以上的紧急会议，把工作布置的扎扎实实。

苟医生参加。

牛记痛心而又动情的说道：“同志们，猪瘟很可怕，我们养猪户，贷了很多款，吃了很多苦，一场瘟疫，就全没了，这活活的逼死人啊，损失太大了。

我们村里养猪的，不仅仅是李天真一家，要防微杜渐，紧张的行动起来，打好疫情防控保卫战。把风险降到最低。现在请苟医生布置如何防疫。”大家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苟医生身上。

苟医生顿了顿，说道：“同志们，疫情突如其来，防不胜防，李天真家里的猪全死了，都是猪瘟惹的祸，既然发生在咱们村里，我们每个人，都不可能置身其外，我们的农户，每个家里或多或少，都养着一两头猪。

因此，做好消杀工作特别重要。大家下去，动员群众，到兽医站来领取消毒药品，扎扎实实消毒，打胜疫情保卫战。”大家底下窃窃私语。

事情紧急，争分夺秒，抓紧行动，牛记说道：“马，抓紧拟一个宣传稿，用村上的大喇叭，不停的广播宣传。”领命而去。队长们也抓紧挨家挨户动员去了。

村上的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播放着防治措施，振聋发聩，震撼人心。

晚上，天真一家伤心落泪，母亲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心劲做饭，端过来几个馒头，放在老伴身边说道：“我浑身没劲，你们随便凑合吃一点吧！”

老伴擦了一把眼泪，说道：“哪有心情吃饭，这么大的灾难，摊在咱们身上，有饭也吃不下。日他妈的，这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倒霉的事，尽遇到我们的身上。”

天真拖着疲惫的身体，拿过来一瓶酒给父亲倒了半茶杯，拿着瓶子喝了几口，哽咽着，一脸不服气的说道：“爸妈，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人好着，咱们还可以重新再来。大不了比别人倒退五年。”

说着，想起自己起早贪黑，和活蹦乱跳的猪儿，朝夕相处情景，猛地喝一口酒，仰天长啸，泪流满面。

到了边间，闷头大睡。

睡梦里，那些可爱的猪儿，摇着尾巴，吭哧吭哧着，争着抢着吃食喝水。

他满心喜悦，吆喝着，想到几个大肥猪，马上就要出栏，点着花花的钞票，他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股子龙卷风吹来，手中的钞票，飘散在风中，全无了踪影，他疯了似的去追，一脚不慎，跌进深渊，妈呀一声，大喊救命，从炕上弹跳起来，伸手一摸，浑身湿透，原来是一场噩梦。

拉开灯，觉得口干舌燥，晕乎乎，慢吞吞下了炕，倒了一杯凉开水，咕噜咕噜喝的一干二净。

拉开门，一股凉风袭来，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天黑漆漆的，院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天真走出大门，来到猪圈，突然感觉头皮发麻，毛骨悚然，阴森恐怖，一只野猫，一声怪叫，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

天真两腿发软，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赶紧一个转身，跑回了边间小屋。包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说着呓语，天真经不住这巨大的打击，病倒了。

第二天，母亲走进天真房间，说道：“天真，起床。”

天真没有应声，母亲连呼几声，还是没有答应，走到跟前推了一下说道：“起床。”

天真只是动了一下，母亲觉得蹊跷，拉开被子，只见天真，面红耳赤，头上一摸，烧的发烫，连忙呼喊老伴。

老李进来，头上、手上，脚上一摸，滚烫一般，知道儿子受了刺激，急火攻心，重感冒了 。

赶忙说道：“老伴，把我前几天买的扑热息痛拿来，端些温开水。”母亲匆匆忙忙找来了药。

老李摇醒天真，勉强喝了下去。

父亲问道：“天真，疼不疼。”

天真摇摇头，又躺了下去。

母亲叹息一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儿子的压力太大了。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回事呢！放到谁的头上都是天塌了下来。这短命杂毛的瘟疫。”

到了中午，天真有点清醒，母亲赶忙端来一碗凉面，母亲望着可怜兮兮的儿子说道：“天真，事情既然这样了，想开点，人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遇上，谁家没有个碟大碗小的事情，只要人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挣巴吃上些。未来的路长着呢！”

天真硬着头皮吃了一碟子凉面，喝了两碗面汤，觉得精神了一些，下了炕说道：“妈，我闷得慌，到街上转一转。”

母亲说道：“孩子，还是算了，在家里静静的待着，咱们家里闹瘟疫，你出去谁会欢迎你。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你要是闷得慌，那就到咱们的包谷地里转一圈，总比走在街上舒坦的多。”

父亲在堂屋里，抽着老旱烟，没有做声，儿子起来就好，爱上哪儿就去哪儿，只要他高兴。

天真穿好衣服，准备去找宝儿，黄昏时分，街上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在家里躲着瘟疫，基本上也不互相串门，只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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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漫无目标的走着，有几个熟人，老远瞥见天真走来，像是躲瘟疫一般，赶忙回避。

天真到了宝儿家门口，宝儿母亲正在大门口给鸡喂食，看见天真，急忙丢下鸡食，跑了进去。

天真喊了几声宝儿，屋里没有答应，天真正准备走进去，宝儿母亲大呼小叫，惊慌失措喊道：“天真啊！不要进来，别害我，你有猪瘟，赶紧回去。”

天真傻傻的站在门外。一时不知所措，像是跌进冰窟窿里，人到了背茬，走霉运的时候，世态竟如此炎凉。

他想起宝儿嫖风遭打，自己跑前跑后，跟高野一起，陪宝儿住院看病的情景。

大难临头各自逃，人心难测啊！天真鼻子一酸，扭头回了。

到了家里，父亲问道：“哪里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天真说道：“到街上转了一圈，人们看见我，就像是看见瘟神一般，躲得远远的，连个招呼都不打。我算是看透了 。”

父亲磕了磕烟锅说道：“猪瘟谁不害怕，不是乡亲邻居无情，而是害怕他们家的猪生瘟疫啊！咱们家活活几十头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那里，活生生的教训啊！

还是你妈说得对，这些日子别串门，要是心急闷得慌，那就到地里干活去，不要考验人心，那只会让你更伤心。”天真想起宝儿母亲的拒绝，宝儿的不答应，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