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山摇头失笑,果然,人心不可测,特别是打着各种幌子的至亲。

他早该看清了的,却将自己困在不现实的梦幻当中,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失望,如若不是触及他的底线,可能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他也不说话了,拉着展月就走。

后面一家子不得劲,在他身后各种指责。

“嘿,这什么态度,不就是力气大能干活吗?我这招谁惹谁了?还要受他的气。”

“可不是,这心向着外面,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一个连蛋都不会下的老母鸡,还能翻天不成?”

“人家生了三个女儿才金贵呢,瞅瞅,把咱家搞得乌烟瘴气,哪里还像个家。”

……

这是第一次,一家子口无遮拦的在程大山跟前讽刺展月母女几个,平时他娘说就罢了,结果大嫂小妹,两个哥哥以及亲娘全部上场,不说展月个女儿,他一个男子都受不住。

他紧盯着展月问道,“他们平时都是这样对你们的?”

展月本来想着家和万事兴,息事宁人。

现在完全不这样想了,夏夏的未来还拴在她腰带上呢,当即点头,委婉道,“这还算好的,你常年在外,回来时他们自是会收敛一些,夏夏除了脸上那道伤,其他都是自家人打的。”

闻言,程大山红了眼眶,颤抖的骂了声,“没人性。”

展月也不说话,表示默认了。

走至门口,见程安夏泪眼汪汪的看着两人,程大山的心更加难受了。

程安夏却明知故问,“那边松口了吗?”

展月一阵尴尬,安慰着,“夏夏乖,我们一定有办法的。”

程安夏很懂事的点头,只是道,“爹娘明天能带我去镇上吗?”

暂时要求不高,只是镇上,而不是县里。

展月看向程大山。

程大山踟蹰片刻后竟是点头答应了。

然后,一家子饿着肚子睡觉,程安夏不知怎地,既不觉得饿也不觉得疼,反而精力充沛,可表面伤口没有一点变化。

翌日一早,一家子就出发去镇上了,程大山要背程安夏,她也不矫情,直接让他背。

“夏夏多大了?”刚出房门,程大山便苦涩的问道。

“十四了。”展月小声且责备的回答,因为天还未亮,其他人都没起。

闻言,程大山没有说话,再过一年及笄就能嫁人,可轻飘飘的着实让人心疼。

程家老太听到动静衣服都没穿好跑了出来,结果就看见朦胧的几道背影,吓的腿一软,又返回屋里钻进了被子里。

等天亮时分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扯着嗓子喊展月几个,昨天下了大雨,得去地里看菜苗。

可喊了几声都没反应,便是跑去踢门。

门是虚掩着的,她这一脚下去太过猛,惯性的脸着地,砰的一声可摔的不轻,人有着片刻的眩晕,好一会儿才鬼哭狼嚎起来。

其他人在睡梦中被惊醒,衣服都来不及穿都跑了出来,结果发现声音来自二房房间。

大家以为二房对程家老太动手,便愤怒至极的冲了过去,结果除了扑在地上起不来大哭的程家老太不见二房一个人影。

几人立马将人给扶起来,才发现程家老太鼻血流如注,额头一个大包,双手肘也擦伤厉害。

程多收叫道,“快,快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