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大周的监国公主——江舜华?”一把温润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她眼前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

江舜华目光一沉,没有握住他的手,却是攥紧拳头,踉跄着,自己慢慢站起来。

“我是江舜华。”她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的说,“不知阁下,又是什么人?”

“厉玠。”男子收回手,不曾尴尬,单薄的唇翕动,吐出两个字。

厉玠……厉珣的异母大哥,先燕王厉怀义的原配长子,新朝的皇长子越王……据闻胎中不足,不适京都气候,一直养在厉家祖籍长洲,从未踏出长洲一步。

如今,是‘病’好了吗?

江舜华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挑唇,嘲讽的称了句,“原来是越王爷”。

厉玠却不怒,他低头看了眼她胳膊上血流不止的刀伤,拧了拧眉,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伸手要替她包扎。

江舜华不愿接受仇人的恩惠,侧身要避过,厉玠却好像早预料到了她的抗拒,直接伸手,不容拒绝的捏住她的手腕。

“别动。”他说着,另一只手已经利落的用帕子缠住她的伤口,单手打了个死结。

江舜华看着那个死结,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正要用力抽回被他攥着的手腕,忽然间身子却是一软……她不受控制朝他怀中跌去,双手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先前被她强行压制住的热度以十倍百倍的强度再次灼烫起来。

就像只堵不泻的洪灾一般,一旦决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江舜华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正要再次撕裂自己的伤口保持清醒,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厉珣突然开口了,带着森森寒意道,“本王府中还有些庶务未清,今日就不留皇兄参议政事了,改日本王让人将六部官员调配的折子送去越王府。”

说着,他人已经到两人近前,劈手捏着江舜华的伤口就将她拽回到自己怀中。

他的力道又重又狠,江舜华“啊”的惊叫一声,尾音柔软,带着几分魅惑,痛苦的蹙起两弯长眉,她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好像都要被他捏断了,连带被帕子缠住的伤口也溢出血来。

厉珣死死将她按进怀中,冷眼看着厉玠,毫不迟疑的逐客,“皇兄请吧。”

厉玠闻言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被他压在怀中的江舜华,清贵的一颔首,转身离开……

*

厉玠前脚刚出月洞门,厉珣后脚便毫不犹豫的将江舜华推了出去。

江舜华没有防备,整个人被他推的后退几步伏在地上,娇嫩的掌心在青砖地上擦出一道血痕,青红交映,很是醒目。

半晌,她才忍痛抬起头来……却见他已经走向姜蘅,在锦榻前停下,沉着脸质问,“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珣哥哥,是那个贱人要杀我,她打了我两巴掌,还用长簪刺穿了我的腿,要不是陆府医医术高明,厉珣哥哥,我这条腿就要废了……”说着,她有意露出自己被刺伤的那条腿,眼角泪珠如滚,哭的十分情真意切,呜咽道,“她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害了姐姐,咬掉我半只耳,现在还要废了我一条腿……她真的好狠,厉珣哥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听她提到姜昭,厉珣眼底划过一抹极浓的隐痛。

良久,到底不忍苛责她唯一的胞妹,摆了摆手,示意流芳将姜蘅扶回去。

流芳见状,赶忙上前扶着姜蘅走了。

厉珣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直到进了正房,才扫了垂手而立的梁嬷嬷一眼,目光更加阴沉,严厉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本王如实说来!”

“是,王爷!”梁嬷嬷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然后哆嗦着嘴唇,回话道,“是这样的,一大早小姐就让人请了江姑娘过来服侍她上药,可江姑娘不愿,小姐和江姑娘就争吵起来,随后小姐无意间吐出传国玉玺一事,江姑娘许是觉得有了依仗,便对小姐动手了……之后的事,王爷已经看到了,小姐忍不下这口气,便想教训江姑娘一番……给她……给她喂了些合欢散……”

合欢散三个字一吐口,厉珣还有什么不明白。

不过,“那两个侍卫是怎么回事?”他目光落在最先被江舜华解决的两个侍卫身上,突然问。

梁嬷嬷连忙道,“是江姑娘做的,趁其不备突然发力一肘击断了常乐的胸骨,又一脚将常安踹飞晕了过去……”

竟是江舜华!

厉珣紧绷的面上浮起一丝震惊,突然转头,朝江舜华看去。

却见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踉踉跄跄的又站了起来……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正常的泛着潮红,一双翦水琉璃眸布满雾气,灼灼的望着他,樱唇开合低低哀求道,“厉珣,救我、救我……”她嗓音带着一丝渴望,说不出的娇媚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