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巧合让程茵不得不十分频繁地给周新红打电话,以至于周新红每次接到她的电话都感觉像是催债的,十分抵触。

程茵说来说去,就是不往钱上扯,只是心里却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周新红刚要挂断电话,程茵忽然道,“妈,我要和您说个事儿。您别生气。”

“什么事儿?”周新红的胸口好像是扭住了一般,“什么事儿,你说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程茵这几天因为这个原因已经不敢随意的打车了。

不过她上下班的地方离了十几公里,坐公交就得一个多小时。

而且地处偏僻,公交十分的不好等。

她又不像是徐芸芸一样有自己的车,来来回回十分的不方便。

“妈妈,我欠了一点钱。改名字要打征信证明。有负债就不让改。”程茵说道这儿心情十分的沉重,“我短时间内还不上。”

“欠多少钱?”周新红问道,心中想着莫非是欠了个一二两万?

程茵抿抿嘴,“大概有十二万。”

程茵的话还未落,周新红那边一静,忽然声音一提,“你,你说多少?”

“各个地方的小贷加起来,大概有十二万把。”程茵小声的说,周新红却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半晌没有转过来。

“怎么会欠了那么多。”周新红问道。

“平常打车,你也知道这几年了,我的工作根本不赚钱,不赚钱我要吃喝还要给客户送礼。每年都在倒贴,我就用信用卡和小贷周济,没想到左拆右拆,结果闹下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周新红觉得自己很对得起程茵了,家里前前后后在她一个闺女身上就花了小六十万了。结果找了这么一个工作。

可恨她谁也不认识有没有本事儿。

她头有点晕,以前的时候闺女就不懂事儿,上大学的时候非要听那个方圆的。

现在又闹到如此大的一个窟窿。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我不想和你们要钱,再说我都多大了。”

“不想跟我们要钱就这样呀。要不是这事儿把你的问题爆出来,你还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周新红闭了闭眼,“这件事儿不要让你爸爸知道,他高血压。就这吧,钱的事情我想办法。”

“哎!”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声音,程茵裹着冬衣又往前走了一公里才总算到家里。

夜里已经十点了,她还没有吃饭。

这会儿电梯停电了,她住的楼层偏高,只能够一个人往上攀爬。

这会儿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打电话联络的人,徐芸芸去了国外,妈妈那里不行,爸爸那里她害怕说错了话,程蓉那里这个点儿肯定已经睡了。

其他的朋友,程茵却发现那些以前的朋友竟然也一个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

面对着黑漆漆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回音的楼道,她只能够一步步的向上走。

她想好歹她这几天读了一些,懂得了更多的道理,就如她当下读的《瓦尔登湖》一般,比之前,她更清晰的认识了周遭的环境和一切。

她觉得她如今就像是一只摔在井底的破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