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病了?”

是啊,他的笙笙病了,病得很严,不休不眠也不说话,整天整夜地找他,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她的世界就只有一个少年。

“时瑾。”

“嗯。”

“时瑾。”

“嗯。”

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一直一直喊她,不厌其烦。

“时瑾。”

“我在。”

“时瑾,你去哪了?”

“时瑾,你怎么才回来。”

“时瑾,你别走好不好?”

因为她只跟他说话,所以他在家的时候,她就会絮絮叨叨,跟在她后面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忐忑不安。

秋天将过,小楼后面的秋海棠还没有谢,那年的花期似乎特别长,阁楼上有扇窗,抬头能往见星空,低头能看见一簇簇红的粉的海棠花。

她坐在那里看天,他坐在她身边,身后有他们的影子,是女孩单薄的背影,还有他虚揽在她肩头的手。

她突然问:“你会嫌我烦吗?”

因为白天他不在,她整天不开口,声音很沙哑。

时瑾摇头:“不会。”

她又问:“会赶我走吗?”

“不会。”

“你会,”她偏头看他,有些犹豫,有些慌张,“会不要我吗?”

他摇头:“不会。”

少年的嗓音好听,字正腔圆,干脆又坚定。

她问:“为什么?”

时瑾勾了勾唇,似笑着:“笙笙,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因为好奇,她看他时目光专注,不再那么灰暗无光。

他也看着她,泼墨的眸子里有细细碎碎的影子,像阁楼外的星星,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笙笙,我喜欢你。”

她愣了很久,笑了。

那是她母亲死后,她第一次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时瑾,我不好。”

“我一点都不好。”

她红着眼,一直哭一直哭:“我杀过人,我杀了我最亲近的人……”

她哽咽着一遍遍重复,身体在瑟瑟发抖。

“笙笙。”

他凑近她,吻她脸上的眼泪。

她身体僵住,仰头看他,眼里的泪凝成了光,映出了他的影子,漂亮的少年,唇红齿白,像个清贵的小公子。

他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地,把她环进了怀里。

“你不用很好。”他的唇很凉,吻在她眼睛上,声音轻轻的,他说,“因为我也是坏人。”

他说:“所以,我们这一辈子注定都要在一起。”

那时候,他们相识才三个月,遇见时,是最美的青葱岁月,当时年纪小,以为世界和彼此都会很好,直到后来,她与他一起遇见了最不堪自己,才恍然发现,他们在遇见最喜欢的人时,弄丢了最好的自己。

从那之后,他总说自己是坏人。

她问他,门口为什么有人在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