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洒出一片

如果说政保局倒向山城，中岛可能不会怀疑，但杭州宪兵队倒向山城，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哪怕日军对中日战争再悲观，也不应该倒向山城。

大日本帝国骨子里的骄傲，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向卑贱的中国人低头。

中岛一脸严肃地问：“谢先生，你的情报得到证实了吗？”

谢轩沉声问：“这次来杭州，就是为了证实这个情报。中岛君，我想知道杭州戏院打人案后，日方，特别是宪兵队方面的态度，要具体到每个人的态度，可以吗？”

虽然他的“情报”还没有出现，但只要他愿意，这些情报随时可以让日方获知。

中岛问：“你这是为了验证情报？”

谢轩正色地说道：“当然。我怀疑，有人借着杭州戏院打人事件，想要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于一名“眼科大夫”来说，给一个人上眼药不算什么，给一群人上眼药才算厉害。

况且，谢轩这次的“病人”，目前还是未知的，反正谁要给十二军扣帽子，那人就可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这话一出，谢轩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如果他现在看谁不顺眼，只要把他往这方面推一推，不管是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中尉说道：“杭州戏院十二军士兵打死皇军士兵后，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杭州宪兵分队的密探，随后，沈祥祯也赶到了现场，最后到的才是村川，他是宪兵分队的特高课长。”

谢轩问：“村川？他能见见他吗？”

“当然。”

中尉一个电话打到东南日报馆，让村川马上过来一趟。

虽说梅机关与宪兵队不属于同一个系统，但身为梅机关现在的机关长，不要说村川，就算是藤野和吉泽，也是一个电话就会过来。

再说了，村川只是少尉，级别比中岛低，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西湖葛岭。

村川个子更加矮小，而且很瘦，要不是嘴上留着胡须，看着就像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谢先生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村川能讲一口流利的中，而且很有礼貌，见到谢轩后，就来了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

对日本人的虚伪，谢轩已经见识太多了，他们对中国越是这样，骨子里其实越是傲慢。

谢轩也回了一鞠躬：“村川课长好，这次来杭州办事，还要请特高课多多协助。”

“荣幸之至。”

中尉说道：“村川，谢先生与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第二课的加藤肇课长是很要好的朋友，这次他来杭州调查，也要对第二课负责。”

村川一听，态度马上大变，再次朝谢轩欠了欠身，诚恳地说道：“特高课一定配合好谢先生的工作。”

他并没把谢轩这个军委会政治部次长放在心上，但有了加藤肇的加持，瞬间把谢轩放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至少，他不能再蔑视或轻视谢轩。

在村川眼里，所有中国人也都是低贱而卑微的，不管什么样的中国人，都不足以让他正眼相待。

但这次的谢轩不一样，他至少把谢轩放到了平等，甚至稍稍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的位置了。

毕竟，从军衔上来讲，谢轩相当于中将了，而他不过是个少尉。

当然，中国人的中将，对日本人来说，跟个中士差不多。一个不能打仗，也打不赢仗的将军，哪怕军衔再高，也只会被人耻笑。

谢轩问：“村川课长，能详细说说杭州戏院的情况吗？”

杭城营业性演出戏剧场所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南宋时期的娱乐场所，即“瓦肆”“瓦子”，或称“瓦舍勾栏”。

据周密《武林旧事》卷六载；临安城内外有瓦舍23处，规模大小不等，最大者为北瓦，内有勾栏13座。

古时“瓦子”尤如今天的“大世界”内设一座座的勾栏或其他娱乐设施，而勾栏则是一个个演剧的场所。

杭州戏院位于清河坊，内部和茶园相仿，正前方设有一个舞台，可供演戏，周围放着许多方桌，桌上放置茶、水果、点心。来客围坐方桌，一边品茗一边观剧，所以叫茶园。

因为有戏曲演出，人们又叫戏园，其实就是茶室兼演出场。

村川说道：“我是接到沈祥祯的电话汇报，才知道杭州戏院出了事，等我赶到的时候，有一部分士兵已经逃了，只留下十二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士兵。他们对于殴打户田一事供认不讳，随后，我将人带回了宪兵分队。据沈祥祯调查，十二军的士兵，辱骂并殴打皇军士兵，态度之嚣张，好像战场上的国军一样。”

谢轩蹙起眉头，问道：“杭州戏院之事，是沈祥祯先报告的，后来又是他调查的，日本方面有人参与调查了吗？”

村川说道：“沈祥祯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他为特高课办了很多事，他手下的密探，比政保局第一局的特务能力更加出众，目前杭州的反日案子，基本上由沈祥祯侦办。”

显然，他也很信任沈祥祯。

谢轩问道：“这么说，你其实并没有派出日本特务去调查，完全听信沈祥祯的一面之词？”

村川说道：“我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沈祥祯是杭州本地人，他的手下也都是附近的，调查的结果值得信服。”

谢轩淡淡地说道：“村川君身为特高课长，怎么也这么信任手下的吗？何况，他还是中国人，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甚至曾经还是杭州的流氓。”

村川冷笑道：“谢先生身为军委会政治部的次长，当然希望政保局能在杭州发挥作用，可惜，那个王吉安，根本不懂特工技巧。”

中岛说道：“村川，谢先生得到情报，杭州宪兵队已经倒向了山城。刚才我还不信，可看到你们这么信任一个中国人，我感觉谢轩的情报是真的。”

村川气道：“杭州宪兵队怎么可能倒向山城，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的眼睛中冒出怒火，恨不得把谢轩活活烧死。

“村川课长息怒，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