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格并没有出声,默默跟在刘楚楹身边,将这里走了一遍。

自徐妃死后,刘煦封王搬出皇宫,这里就在没有被人动过,尤其是刘楚楹住的偏殿,几乎和她离开之时别无二样。

徐妃好歹风光了一些时日,殿中摆设也没有昔日的寒酸,只不过刘邑带着妃嫔逃走,宫中一度大乱,几乎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弄得乱七八糟。

她的偏殿本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倒是逃过一劫。

“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宗格翻动着一旁桌上的一摞籍,里面还有一些刘楚楹的手稿,字迹娟秀,但远没有如今的字迹那般苍劲有力。

受厉族硬笔的影响,刘楚楹也跟着宗格学了一段日子,因此沾染了些宗格的风骨,哪怕后面用软笔写,也未曾忘记。

刘楚楹自己乍然看到,倒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屋子里许久没人打扫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宗格并不嫌弃,一想到这是刘楚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就停不下的四处翻看,似乎也想参与进那缺失的十六年时光。

刘楚楹也随他去了,差人进来收拾干净,也不嫌弃这里小,暂时当为寝居。

萨日拿来从四方送来的,刘楚楹略微感慨了一会,就不再得空了。

北襄以贺靖川为首的官员即便才迫不及待的想去跟九公主谈议和的事情,也得顾念着他们今日刚到,怎么也得歇上一日,在家中抓耳挠腮的等待明日的见面。

宗格出去安排了刘楚楹交代的事,就立马回来继续在刘楚楹的闺房翻看。

还真就让他翻出来一些好东西。

“钟识詹是谁?为什么你这里会有他的诗集?”宗格抬头问道。

跟着刘楚楹久了,宗格肚子里也有了些墨水,没听说以前有一个叫钟识詹的诗人。

在厉族时,他也没见刘楚楹喜欢看什么诗集,且这本里还批注着一些时间,算算日子正好是刘楚楹前往厉族和亲之前。

刘楚楹也抬起头,久久没有言语,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她真的一时没有想起来。

“这是个男人的名字,你喜欢他?”宗格毫不留情的说,在他们厉族,女人收藏男人的东西,就是代表了喜欢。

刘楚楹这才想起了这号人物是谁,当年左相之子钟识詹,不过舞象之年就诗礼乐无一不精通,不知是多少京都贵女的梦中佳婿。

刘楚楹选中他不为别的,只是觉得钟家能护住她和母亲弟弟罢了。

只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刘楚楹对他退避三舍,之后她去厉族和亲,也就再无交集。

没想到这本也就压箱底的,还有被人翻出来的一天。

宗格脸上满是嫉妒之色,抿着唇不再说话,似乎是在等刘楚楹的解释。

刘楚楹忆起当年之事,现在想起来只觉好笑。

“墨水快没了,帮我再研磨一些吧。”她朝着宗格柔柔的笑道,也不管他那臭臭的脸色。

宗格冷哼一声,站起身一言不发的为刘楚楹研墨。

那么大个人闷声闷气的竖在跟前,刘楚楹看着好笑,但为了家庭的和睦,还是强压下嘴角,继续处理事务。

宗格磨了一会见差不多了,刘楚楹也不搭理他,就气冲冲的大步离开,闹出了不小动静。

刘楚楹知道他这是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也就没拦着。

宗格一路出了皇宫,一直潜伏在北襄京都的索亚带着一群中原人前来拜见。

他们都是被索亚拉拢的一些中原官员,如今在为厉族效命。

说他们是贪生怕死也好,识时务也好,反正宗格是不太信任这些墙头草的。

只面色冷峻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当年九公主有孕之事传回京都,又逢废太子和厉族宣战,废太子就认为这个孩子会是北襄的阻碍,所以就被人撺掇着使了毒计”

“是谁?”终于听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宗格坐直了身体。目光阴鸷。

那位大臣吓得哆嗦了一下,就不敢再张嘴。

索亚向前一步说道,“据属下所知,大部分都是刘缙的谋臣,随着刘缙的倒台都已死伤殆尽,后来属下又查出来左相钟祎也与这件事有关,只是他做的隐晦,并没有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