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话

“无忧，此番出手，为父的金丹隐隐有些松动，看来修行之路，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叶远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满月，表情似乎有些不舍。

叶无忧似乎也感受到了当前的气氛，沉默不语。

叶远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叶无忧继续说道：“等明日安顿好小洛宓之后，还须将你二人所遇之事通传给离此地最近的清霄门。身为大派，这也是该他们头疼的事情。出了这样的事情，几个魔门宵小作乱，清霄门也难辞其咎。”

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走了几步，望着不远处亡妻的坟冢，陷入了回忆：“当年我金丹初成，本来打算回谷了此残生，与你义母长相厮守。嘿，没想到前几天竟然被你这小孩子教育了。”

“你小子天赋不错，我看这仙家正统定会求着收你入门，等安顿好你小子，你老爹我也得寻找修行之路啦。”

“老爹”叶无忧刚要反驳，叶远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现如今，你老爹我不过金丹修为，高不成低不就，带着你行走此间太危险了。恐怕以后很多场面，为父也是自顾不暇。这路，每个人都一样，终究还是要自己走下去的。谁让你小子又起了为父的雄心壮志呢？”叶远拔出铁剑，食指轻弹剑身，叮地一声脆响，眼中闪过一丝壮志。

叶无忧默然无语，心情也是十分低落。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短短几月就要面临分别。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心里已经把叶远当做亲人了，十分不舍。

但是叶无忧终究还是明白，叶远想要继续修行，势必要行万里路，带着自己这个累赘的确是非常不方便，心里一声叹息。

月光如水洒下，山谷中满是槐花的香味。两个人站在这莫大的山谷中，显得此刻格外的冷清，叶远仍然面朝西南站着，眼中满是心爱的女子。

这寂静令人厌烦，叶无忧顺着叶远的目光望去，赶忙找了个话题，开口道：“老爹，为什么这山谷取名叫桃槐谷？还有老爹的宝剑也叫桃槐？是取自义母的故乡桃槐城吗？”

“怎么会。”叶远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义母在那个小城过得并不好，只不过是她最爱吃槐花糕和桃子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叶无忧低声念出了这两句。

叶远回身给了义子一个爆栗：“忘了你是怎么被雷劈的了？修行之事道阻且长，红尘之中纷纷扰扰，小毛孩子别总是想这些，等你成了金丹再想姑娘不迟。”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老爹你太霸道了。”小手捂着额头嘟囔出声。

“你和为父能比吗？我那是没有仙家传承，无法踏足修行之路。再说了，你义母这么美好的女子世间少有，也是怪为父魅力太大。哈哈哈哈哈……”

叶无忧无奈撇撇嘴，本来想跟叶远取取经，毕竟自己前世除了硬盘中无数的老婆一无所有，但是这英雄救美的桥段也是可遇不可求。还不如盼着这副身体别长歪了比较现实，不然被一个歪瓜裂枣救了，美女也只会说“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小女子以身相许这句话想也别想。”

“无忧，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个目标，否则很容易迷失自己。当年为父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高中，做个父母官造福一方；后来习武，是为了报这血海深仇；直到踏上仙途，也只是为了完成和你义母的约定。如今被你这小孩子当头棒喝，我便是要问一问这长生。”

叶远一番感慨，随后目光落在义子身上：“你有什么目标吗？还没想好就继续想。”

叶无忧倒是认真的沉思起来。

“为了金钱？踏上修行之路，这钱财也不过是为了修行，不能不能本末倒置。为了女人？虽说前世自己理论经验丰富，可以称得上是‘合道’强者，一方至尊，但是现实生活中仍然是追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纯爱战神。做一方霸主？自己还真没这个野心，也没这个兴趣。”

打定主意，叶无忧答道：“之前雨中练剑，不过是小孩子一时兴起，当不得真。吾辈自当求天道，明己心，问长生。”

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拔出腰中铁剑，左手屈指弹了剑身一下，故作正经道：“三尺青锋，试问人间不平事。仗剑行路，且问长生何处好。”稚嫩的身影在月光下昂首而立，衣袍随着微风飘动，倒还真是有一番出世之人的气派。

叶远笑骂道：“臭小子，装样子给谁看呢？你只需记住，不到金丹修为，不要触碰男女之事就行了。哎，也不知道，和你说这些话，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先不说这些了，我看你也完成了筑基，气海丹田稳固，也可以尝试吸收天地灵气了。”叶远指着石凳，让叶无忧坐在一旁仔细听着，继续说道：“涌泉穴，属于足少阴肾经，位于脚底；百会穴，属于督脉，位于头顶。二者贯通人体，运行小周天时，可视此为天地桥，取贯通天地之意。灵气于百会进入，汇于丹田，运行功法淬炼之后，将无用之气沿着涌泉排出体外。咱们父子的法门你也明白，还需以真元淬炼肉身，不知道你走这条路是不是害了你。”

叶远蓄满茶杯，润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嗓子，继续说道：“初练者按着这个法子巩固丹田，等到熟练之后，方可运行大周天淬炼周身窍穴。等到周身窍穴淬炼完毕，再以周身窍穴吸收灵气，就像生灵呼吸，一呼一吸之间，灵气也是一收一放，大功初成。这期间自是要谨守本心，不可操之过急。灵气如果有失控的迹象，就要停下吸引天地灵气，炼化自身。你这就试试吧，为父替你护法。”

听完叶远一番话，他也是按捺不住，立刻盘腿坐下心神沉寂下来。

真气先运行了十几个小周天，慢慢感受到了外界五彩斑斓的灵气，百会穴大开，一束束灵气鱼贯而入，汇于气海之中，却总感觉灵气的数量比刚刚吸收的少了很多，以为是感觉上的误差，叶无忧也没有在意。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位于泥丸识海之中的神秘物体却有了反应，灵气汇聚在它表面，似乎是要点亮上面的点点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