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仲以为,自己这样说了,上官娇应该能够理解,毕竟她在他心中是那样的善解人意。

然而事实上,上官娇却是将脸色一沉,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你管她失忆与否?只要能把东西拿到手,叶氏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夜长梦多,万事皆有变故。你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可以找别人合作。”

丁仲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霸道的上官娇,他愣了一下,羞辱后怕等多种情绪齐上心头。

当他想起上官姣的计划时,吓得额头冒出了冷汗。

这一刻丁仲才清醒地意识到,他在上官姣眼里并不是不可取代的。

上官姣平时对他的柔情蜜意,全部都建立在他有用的基础上。一旦上官姣真的认为他能力不行,办不好事情时,就会找其他人代替他的位置。

而那时候,他这个知情者除了被灭口,绝对没有别的出路。

丁仲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心中一阵后怕与懊悔。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连忙改口道:“师妹,别急。我再去匡匡叶氏,以叶氏对我的痴迷,让她把那两块玉佩找来交给我不是问题。”

丁仲小心地打量着上官姣的脸,见她还是一脸瘟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丁仲再睁眼时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对上官的讨好:“师妹,不是我做事不积极。你是不知道,面对叶氏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好些话我真说不出口啊。”

上官姣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拍着丁仲的肩膀说道:“师兄,你把那恶妇当做是我,不行吗?我看你在我跟前挺会说的。”

丁仲叹气道:“师妹,你不知道。每一次我与那叶氏说话的时候,都是扭头看向旁边,心里想着师妹这张天仙一般的脸,才能把话说完的。她太丑了,我每一次见了她之后都是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菜。”

“真的?”上官姣心情顿时好转,看着饭桌上的残羹剩饭眼里闪过是意味不明地笑意:“丁师兄,你还真有趣。”

丁仲随着上官姣的目光,看见自己吃饭的海碗里剩下的几颗米粒,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他略显尴尬的赔笑道:“师妹,道长,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让我娘马上杀鸡,做顿好的给你们吃。”

“不用了。”上官姣抬手制止了丁仲的话:“我与道长,在马车上吃了一些点心,现在还不饿。”

“现在不饿,等一会儿还是会饿的。”丁仲扭头对站在一旁搓手笑着的赵氏说道:“娘,你去把我们家那只大公鸡杀了。师妹与道长这么远赶来,怎么能饭都不吃一顿呢?”

丁仲的娘赵氏看着上官姣和玄机子,高兴地说道:“对!你们稍等,很快饭就做好了。”

赵氏急匆匆走出屋子,很快外面就响起了公鸡的叫声。

丁仲赶紧指着一旁的两张椅子说:“师妹,道长,你们请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不用泡茶了。”玄机子摆手说道:“仲,我和娇娇来找你,主要是想见见叶氏。”

丁仲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发生大事了:“见叶氏啊,好办。我这就去找她。”

“等等!我们一起去。”玄机子坐下后,这才压低声音对丁仲说道:“我今日要去给倪歌看腿,你就说是你们看在同窗份上,请我来的。到时候,你们配合我这样不怕倪歌和叶氏不把玉佩交出来。”

丁仲连连点头,收拾一下就带着玄机子和上官姣出门了。

“儿,饭还没有做好,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赵氏看见几人要出门,追出灶房喊道。

丁仲挥挥手:“娘,你做饭就是了,其他事情别问。”

“哦。”赵氏无趣地退回灶房,继续拔鸭毛。

叶熹刚洗过碗,把灶房收拾干净,准备给倪晨热洗澡水,丁仲三人就到了。

“倪歌,你看谁来看你了?”丁仲一脸假笑,径直冲进屋子里就对着坐在床上的倪歌说道。

倪歌看得丁仲时,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这还是重生后他第一次见丁仲。

他藏起心中的新仇旧恨,面无表情的冲丁仲点点头。现在还不是他与丁仲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一定要稳住,不能让丁仲和上官姣看出他有不妥之处。

倪歌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可没有上官姣三人上门探病这一出。难道因为他的重生,所有事情都改变了?

倪歌敛去心底的情绪,扭头转向跟着丁仲进来的上官姣和玄机子,语气平和地打招呼:“道长,师妹,你们?”

青阳观就在南山院旁边,倪歌自然是认识玄机子的。

更何况,上一世,玄机子就是丁仲和上官娇身边的第一谋士。他们许多算计人心的阴谋诡计,都是出自玄机子这个臭道士之手。

倪歌重生后再见上官娇,心境与上辈子完全不同。

上一世,倪歌每一次见到上官娇,心都会忍不住悸动,不可自拔地陷入了对上官

娇的深情里。

如今再见,倪歌才突然发现上官娇并没有记忆中那么动人心魄。她与如今的叶熹比起来,反而少了几分灵动。

特别是那双笑不到眼底的眼睛,就没有如今的叶熹真诚。

倪歌也没有意识到,只不过短短一两个呼吸,他已经将叶熹与上官娇比较了好几次。

“倪歌,我听丁师兄说,你被家中毒妇打断了双腿,就赶紧请了玄机子道长来看你。”上官姣看见倪歌的瞬间,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倪歌,你这么好,那叶氏怎么下得了手?如此狠毒的恶妇,你一定要休了她。”

“烦劳师妹挂心了。”倪歌无奈地与上官娇虚以为蛇,假装脸色痛苦地说道:“她好歹是晨儿的娘亲,我如若休了她,晨儿会怪我的。”

“小孩子知道什么?倪歌,你将此等毒妇放在身边,那不是养虎为患吗?”上官姣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赞同地斜了一旁的倪晨一眼,昂首慷慨地说道:“夫子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如此妇人之仁,以后怎么在朝堂里安身立命?”

倪歌苦笑反问:“上官师妹,在朝堂上安身立命?你不觉得对我说这些话太可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