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着实被萧愈气得厉害,等这人走了许久之后,这才开门透透气。

而此时,院中桌子上已经多了个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是几支崭新的毛笔,萧越看着那东西,也略微有些发怔,阳光透过的树叶映出斑驳的影子,投在他微冷的面上。

当年的酸枣糕……

他的确喜欢吃,只是那毕竟是祖母和大哥送来的东西,母亲瞧见之后一脸失望,好似他拿了那边的东西,便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也懒得再折腾,老实做个乖儿子,日子会更省心些。

萧越吐了口气。

最近母亲不在家,反倒让他想起很多不该想的事情。

扰人心智!

他淡淡将东西放回了盒子里头,摆到了桌角,没再看一眼。

……

萧愈第二天便去报到,没过几日,出使队伍早就在他被封官之前便已经整装待发了,所以萧愈也是急急忙忙接手任务,很快便要动身离开。

萧愈之前一直在读,如今就算人走了,家里头还和以前一样,没多少区别。

不过萧愈离开后三日,他之前精心聘请的女夫子也到了。

老太太将人请进去一番寒暄,也将萧云灼以及萦琴师叫过去认识一番。

只是萧云灼瞧见这女夫子,微微有些诧异。

夫子年纪比萦琴师还要大几岁的样子,三十四五,容色严肃,瞧着不苟言笑,看上去十分规矩,她姓林,名星若,瞧着颇有气度。

老太太先将人安排下去休息,等她离开之后,这才向萧云灼多说了一些。

“你大哥走之前与我提过这位林夫子,这人乃是你大哥恩师朋友的女儿,性子极烈,不为家族所容,但其果断决绝虽然与世道不合,但也颇让人钦佩。”老太太也有些忧愁。

孙女这样有能耐的人,再给她请个这样的夫子,这心可还能安稳得了?

萧云灼也挺感兴趣的:“她与父母决裂了吧?”

“这林夫子的事儿,早些年我还听说过,她父亲也是一夫子,家中藏颇多,所以她自幼好学,虽为女儿身,只对籍感兴趣。”

“到了十六七岁时,其父亲为她安排了一门婚事,可林夫子不愿嫁人,她的父不能理解,便将人关在家中,直至出嫁那日强行塞进花轿,谁想到她性子格外的烈,竟于轿中自裁,言,她有心、有耳、有目,非草木花种,不能风让她去哪儿她便落在哪儿,宁死不屈。”

虽然萧云灼能看出这人个性,但这般细致的内容听在耳中,也颇受震动。

“大喜日子,她手上鲜血涌出,听闻十分骇人,更无数人指责她不孝、不知好歹,其父母也被惊住了,叫了大夫救人,但救了人之后,便与其断绝了关系。”

“早些年,很多人都等着看着这林姑娘后悔的样子,可没想到这人仍然坚定,在世人难以认同的否定中,远离京城,过了五六年,开始有她的章记流传开来,这时众人才发现,她还活得好好的……”

不过哪怕她章再好,可忤逆父母的行为,依旧让世人无法苟同。

若提起她来,甚至大多数的读人会嗤之以鼻。

所以她也没想到,她那孙子,会给灼儿找这位夫子……她也是在前几日才知道的,所以一时也有些为难。

夫子才学虽好,她也颇为欣赏,可……跟着她学,影响灼儿声誉。

“这么有意思的夫子,我很喜欢。”萧云灼眉眼一弯,确实特别满意,“我看她大器晚成,福气还在后头,如今世人对她的判断,还是下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