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的纸笔拿出来,我说的话,好好地记。”正好旁边有个小吏,不用白不用。

萧晏支支吾吾地点头:“大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附近有一股臭味儿?我不是说这口箱子啊,这箱子是臭,但另外那股味道臭得更恶心一点,就像是……肉腐烂了一样……不过也不是特别明显,就是若有若无的……”

萧云灼看着坐在萧晏身边的包大树,抿了抿嘴。

活人一般是闻不到鬼魂味道的,可包大树的味儿太重了,又和萧晏坐得近,难免便会有一点味道窜出来。

萧云灼没回答萧晏的话,而是认真地将每一张鬼画符摊开。

“这个是菊花,我问了,说叫什么金满堂,是被一个大管事买走的,不知是哪家的管事,看上去很气派,当时付了一千两银子,那一阵的金满堂很好卖,那客人买走了十来盆……”

“这个花不贵,牡丹才值钱,有一盆牡丹价值三万两,就这个,是去年五月……”

“卖了牡丹之后没多久,卖了几盆兰花,他们说兰花是什么君子花,可难得了,最便宜的要三百两,贵的也有,贵的要八千两这么多!我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去年冬月,还卖了梅花,修剪的很是好看,但我觉得没山里的梅花香,但还是有人买,客人买的时候可开心了,他们都不讲价,说多少银子便是多少银子,那银票就和茅坑里的厕纸一样,扔地上都不心疼……不过这富贵人家的茅厕也都不一般,不像我家的那样臭,里头的味儿可香了……”

“……”

包大树废话多,但自己写画出来的东西,却也记得很明白。

萧云灼按照他说的,一字一句地转述。

萧晏越写越觉得无语:“大姐,你真确定这张纸上写的是这么个意思?这花是我是能认出来,画的应该是牡丹,但卖价三万两!?这怎么可能呢!”

“京中虽然有些喜欢斗花之人,他们的确会将一些极品花捧出高价来,可但凡出了极品,必然满城皆知,而且最终即便不是落在皇家手里那也是权贵手上,价格也达不到这种高度……”萧晏都震惊了。

京中最有名的花匠也就那么几个,每年培育出的新品种放在哪家花店寄卖,卖了多少银子,根本就不是秘密。

三万两的牡丹花……这么多的银钱,不可能一点响声都听不见的。

“所以你觉得,这三万两买的是牡丹花,还是别的?”萧云灼看着这一箱子的记录,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包大树的字很大,所以记载的东西显得多。

但这些东西若真加起来,可不是包大树说的二三十万两……

萧晏心里也隐隐有了些猜测,他有些慌张地问:“这是受贿啊?管氏吗?天子脚下,他们怎么敢啊?大姐,我觉得……你可千万别乱传, 我不是胆小,而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爹和大哥都不在家,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我们只老老实实地将东西记录下来,其他的不多管。”萧云灼极其淡定,“我是在针对管家吗?不是,我只是帮死者整理遗物而已,紧张什么?”

这话,萧晏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连茅坑都要挖,明明就是奔着管氏去的!

但萧晏也知道自己的本事,想阻拦大姐?他还嫩着呢……

“继续记!”萧云灼冷冰冰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