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如满身伤痕,衣不蔽体,京城郊外,她一人,举步维艰。

那时候,她没想到去死。

她只想着,一定要回家,一定要将那两个畜生绳之以法,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地承受她的痛苦。

可没想到,祸不单行。

回去的路上,她被一无赖遇上,又……被毁了一次。

无赖知道她是秦家小姐,在她晕倒之后,又护送她回家。

两个堂兄做了坏事儿,早已将情况禀告家里,所以秦叔也早早在家中候着,故而无赖将人送来的时候,秦叔一看,便有了对策。

侄女被人所欺,这恶人是谁?自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这无赖。

若侄女执意要告官,无凭无据,谁会信她?所以他也彻底放心下来,装出好叔叔的模样,干的却是添油加醋的事情,秦母看到女儿惨状,本就痛苦,再被秦叔一说,整个人都失了分寸。

秦家要招婿,可这无赖不是个好东西,这等女婿,秦叔觉得不行,还是嫁出去比较好。

那时,秦父过世还不到百日。

秦叔的意思是,直接成婚,否则过了百日,就要等三年之后了,万一肚子大了让人说嘴就不好了,秦母一听,也只能哭着应下来。

等秦灿如醒过来,庚帖都换了。

她愤怒又绝望,当即将事情真相告知秦母,秦母不敢相信,直到秦灿如一遍又一遍地发誓绝未说谎,秦母才哭着劝她,让她死守秘密,就当……欺负她的人,只有那个无赖。

秦母还说,嫁出去也好,到了外头,离秦家远远地, 往事就不必再提了。

那一刻,秦灿如感受到母亲的软弱,但她却并没有放弃。

她被关在了秦家,出不了门,因为她父亲才过世不久就办丧事,自然也不会大办,一切从简,很快便到了出嫁的前一晚。

秦灿如身边有个丫鬟,也为她抱不平,她们经过几日的商议,秦灿如想方设法地让丫鬟离开,让她带着她的血去衙门报案,救她于水火。

一切都商量好好的,可偏偏秦母来了。

秦母知道她的性子。

故而劝她,嫁了人就老老实实地,不要再想着报案。

她母亲说,倘若她去报案,那两个堂兄就成了别人眼里的畜生,整个秦氏一族都会受人唾骂,到时候就没有人再和秦家做生意,秦家族人以后也再也容不下她,她不想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受人指点、驱赶。

秦叔叔还将她的丫鬟带了上来。

他们都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要断了她的左膀右臂,所以丫鬟死了。

他们怕她以后还满嘴胡言,甚至还找了别人来,有她从前最信任的管事,还有府里的家丁……

用秦叔叔的话说,堂兄弟们欺她,她无辜;无赖欺她,她也无辜;可若是连她亲近的管事和卑贱的下人都欺负了她,那在别人眼里,她可还无辜?或许是她不甘寂寞,主动勾引了别人?

当落花溅入泥中,人人皆可践踏,那就只能怪这落花待得不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