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调子不是越难越好。

不适合她的东西,即便再来十遍百遍,依旧是不适合的,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年少懵懂,未经世事之苦,根本通不到琴意。

太急切了。

萦絮略微觉得有些可惜,只是面上依旧从容。

姜妧一曲终了,又是那坦荡模样,站在萦絮面前,不卑不亢:“晚辈听说过萦琴师您的一生境遇,自觉与您略有几分相似,每次有些困苦疑惑之时,想到萦琴师您骄傲不屈的精神,便生出几分向往和鼓励,所以于我而言,萦琴师早已如同我的老师一般……”

“……”萧云灼皱了皱眉。

有事业心是好的,不过她这表妹的话,着实有点白眼狼了啊!

“你与我的遭遇有点相似?”萦絮有些惊讶,今日来的,多半都是些官家小姐吧?

“萦琴师早年间不是也曾寄人篱下吗?不瞒您说,我……我这些年也一直是跟着姑母生活的,虽然姑母待我很好,只是……也只能依靠姑母一人而已,那并不是我真正的家,多少也会有些为难之处……”她嘴上这么说,可却让人觉得她在萧家受了天大的苦处。

尤其是联想到刚才萧云灼那毫不客气的态度,众人就更不难想象,姜妧的“悲哀”了。

“真是过分,这简直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她也不想想,从前萧夫人是怎么对她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萧家亲生女儿呢!怎么如今却好似受了天大委屈,这也太装模作样了!”孟咏思立即愤愤不平起来。

“她已经决定要从萧家搬出去了,如今自然不需要顾忌这些。”萧云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说完,站起来冲着升波楼走去。

姜妧想借着萦絮之名向上爬,这是上进心,本是好的。

但不该踩着她。

孟咏思惊了惊,连忙跟上,她请萧云灼一起来听琴,却没想过萧云灼会弹,但此时也没阻拦,不就是闹一闹么,她也不是不敢作陪!

“孟咏思你疯了吗!陪她做什么!?”身后齐玉儿一看孟咏思起来了,也连忙追上来。

这个萧判官,果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那姜妧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她想干什么!

莫非还想上去打人不成?!

“你别拦我,我要和萧姑娘共进退的。”孟咏思甩开齐玉儿的手。

“……”齐玉儿都懵了。

这一刻她都怀疑萧云灼是男人了!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魅力,哄得孟咏思不顾一切陪着啊?

齐玉儿也只能无奈地跟在后头,脸都烧得慌。

她可不是帮着萧云灼啊,万一被人误会,她要好久不敢出门见人的。

“不如你再试试别的曲子,刚刚弹的这首不大适合你,你试试《秋长月》吧,曲子虽慢,但会让人的心境更加开阔。”萦絮又多给了姜妧一次机会。

姜妧心头一喜,连忙应了下来。

这简单的曲子,自然难不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