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灼默默喝了口茶。

其实,也不怎么怕。

若灾难可用活人的手段躲避,那最好不过,若是实在躲避不了,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不过很显然,在别人看来,她这一招,的确是找死。

萧云灼面色平静,不惊不慌,孟咏思和齐玉儿看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都觉得惊奇。

甚至都怀疑,萧云灼是不是在外头待久了,不知道皇帝公主是什么,才会这般稳重!

二人满心担忧,对外头的情况更关注了。

此时,宋家大房夫妻俩以及宋邺已经待在死牢中。

宋乘的父母也是知情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夺职流放,宋乘本来也逃不过的,不过这人刚刚中了进士,皇帝才看过他的章,知道他的确无辜之后,这才忍住了脾气,只革了他的功名,只是宋家往后三代都不许科举。

但对于宋乘来说,这结果已经和死刑没什么区别。

之后几日,宋家的事情几乎成了街头巷尾所有人的谈资。

大驸马一家被处置得无声无息,很快就死在了大牢里头,宋乘也没去为其父母送行,每日醉死在街上,身上贵重物件甚至都当了,全部用来买酒喝。

曾经的才子沦落如此境地,也让人唏嘘。

殿试前一日,萧云灼去肆领了银钱,这笔赌注让她赚了好多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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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偏财果然让人……不太开心。

……

街角,宋乘缩在一处。

他抱着脑袋,身上有伤,这伤是附近一些恶棍打的,才子从云端掉落泥地,难免便会有臭虫想要踩上一脚。

他身边阴气更重了些。

这些年,他本就受童的鬼魂影响,如今心态全崩,时运全无,身上的生意气以及阳气都被损耗得厉害,这瘦弱的身躯便也会引来不好的东西,再这么下去,迟早横死街头。

萧云灼盯着这个行尸走肉的人。

平静地将那几个童的鬼魂收了。

虽然都是些不齐整的魂魄,也没个前生来世了,但事情了解了,还是要有些仪式感的。

“萧云灼……”宋乘看到了她,嘴里说着她的名字,然后呵呵的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们宋家人……罪该万死吧……”

“倒也不是。”萧云灼看着他,想了想又道:“听闻宋邺这些年也做过不少善事,说他是个恶人,要看……站在谁的角度。”

“童为奴是出身和世道所定,无需我过多的同情,但若遭人虐杀,死而成怨,甚至彻底断了他们的来世,我就不能不管。”萧云灼又道。

她这双眼睛,定了她该有的职责。

哪怕不求长寿,也不能做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那我呢?我死之后……若也有怨呢?”他声音缥缈。

“宋公子你是个公道之人,你心中,不会来埋怨我这个挑事之人,更不会怨你的父母和世道,我想你怨的是你自己,与那些童日夜相处,却从未有过半分怀疑,你后悔往事,又无能为力罢了。”萧云灼浅浅说了一句。

宋乘捂着脸哭着。

看着这人浑浑噩噩的样子,她不欲多留。

只是临走之前,萧云灼态度又不是很客气地补充道:“只是……往事已逝,活人还要求个活路,听闻你那个入门不到三年的妻子如今不受娘家所容,连带孩子一起,受人嘲讽欺辱,你再这么继续喝下去,你的妻儿死后会不会成为怨鬼,那就说不好了,到时候,若你想找我帮忙超度,我想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我会算你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