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此次县试的放榜之日,当晚,旌阳县城之内最为热闹的所在,烟柳巷倚红院的一处阁楼里,林郎王克礼正与周鸿在推杯换盏,两人称兄道弟,你来我往一番之后,王克礼借这酒酣耳热之际,说道:“周大人,承蒙您看得起在下,我就大胆一次,称您为大哥,可否?”。周鸿粗声说道:“这有何不可,但凡有什么事,尽管道来。”王克礼压低声音说:“前几日,那顾玄小子差点坏了你我的财路,还好,大哥您来得及时,把这小子赶了出去,否则,闹将起来,你我可都有点危险啊。这是两千两银票,您先收好了,我那不成器的侄子算是第二名,其他的前十名各按说好的价钱收了,此事我办得十分小心,绝对不会出半点岔子的。”周鸿眉开眼笑道:“你办事,我很放心,不过,顾玄那小子看来不能让他呆下去了,那小子呆头呆脑的,好不晓事,迟早得坏了我们的大事!”王克礼马上接上:“大哥英明,小小的一个童生,连生员都算不上的人,有什么资格留在院!我明天就宣布正式把他逐出院,就以扰乱考试秩序,还因收取贿赂不成殴打考生的罪名,与榜一起颁布,同时也请大哥在知县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我家侄儿考上生员后就可以到院去安排个差事了,到时,再酬谢大哥。”两人言罢哈哈大笑,继续喝起了花酒。

原来,这王克礼见自家侄子渐已成年,兄长委托他在院里谋个差事,不求有多少俸禄,先混个官差也可撑个场面,可院内人事已定,各有其职,再安插人员恐怕县丞大人不同意,一天看见顾玄,不觉计上心来,心想着必须得寻个由头,把他驱逐了事,反正这顾玄现在没有倚仗,谅他也不敢不乖乖就范。

于是他安排顾玄巡视考场,这原本非顾玄职责,他知道顾玄颇有些无用的正义感,一见有人舞弊,必定会上前制止,到时只要有人不服管教,试场必定混乱,顾玄因此就罪责难逃。

可怜,顾玄忙活了一个晚上,总算把要交给林郎王克礼的报告写好了,中大意如下:“因本人工作劳累,睡眠不足,致使眼睛视物不清,把考生的试卷拿错,致使该考生怒,我未及时解释情况,又因与该名考生生肢体上的接触,致使考场短时间生骚乱,幸好周大人及时赶到,迅安抚好现场,使得此次考试得以顺利完成,总而言之,错在本人,事出有因,请大人宽恕,宽大处理云云。”他写完此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腔的委屈,无奈与痛苦如刀割火燎,可想起母亲说过“出门在外,莫要逞强,凡事忍耐”,心就木然了些,默诵了数遍阳歌后,心境方平静下来,得以安眠一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