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何木安一身丝质睡袍,带着无框眼镜,半躺在床上看件。

六十多岁的高姨带领几位小佣人默默从另一边走廊经过,到衣物室整理先生明天需要带走的物品。

偌大的房间内,算上隔屏后的人并不少,但除了何先生翻动纸张的声音,安静的落针可闻。

突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传来,年长的高姨吓了一跳:谁敢带手机进先生的房间!不懂规矩吗!

何木安淡然的接起电话:“……”

“你真回去了!不会是不想背公式跑的吧。”夏渺渺语气戏虐,笑着把脸盆放下,对着洗手间模糊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我回学校了,不用担心啦。”低下头,双脚并用脱了裤子,突然正色道:“安安,背一段副对角行列式。”

“哈哈!逗你玩的,好好休息吧,明天背给我就行。”

高姨手里的动作慢了三拍,奇怪,这个时间?谁不想活了给先生打电话。

“等等,做什么呢?”

高姨手里的衬衫险些没撕破,先生的声音?

夏渺渺随手把上衣甩在张新巧自制的挂衣架上,打开水龙头:“没做什么呀,准备洗澡,你呢?”哎呀,一只手不好解里衣的铁钩。

何木安听到流水声,想想她现在的样子,眼睛危险的眯起来,突然放下手里的件,走到窗前:“看。”

终于开了:“呵,月亮没有升起来吗,你竟然在看。”好像何安天天在看,就是脑子不好使。

“怎么了?声音不对。”

“一只手不好解的衣服,你说呢,不跟你说了,水好了,拜拜。”说完直接挂了手机。

何木安怔怔的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不敢置信的看了两遍手机,不得不承认,他被人挂电话了,还是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

高姨快速收拾好东西,赶紧带人离开:要死了,先生大晚上的如此‘温柔’的跟另一个人讲电话!

何木安半躺回床上,目光盯在某一处好长时间没有动,过了片刻,把件放在床头柜上,拿出枕下的图册,抽出册中的铅笔,快速在上面画着。

如果夏渺渺看到,肯定会惊讶,因为图册里大半的饰品她都有真实版,但对于这本画册来说,她拥有的也只是九牛一毛。

这个册子里从她得到第一枚发卡起,就画满了女性饰品,有造型复杂的叠翠珠宝牡丹,有造型简单的细条发卡,有掐丝的繁琐工艺,也有纯现代感十足的针织发带,有些能快速在现代珠宝饰品工厂加工,有些则需要有经验的雕刻师寻找老师傅,经过漫长的时间合作才能形成成品。

可现在何木安画的不是任何一款,而是一条手链,线条简约,一气呵成,仿佛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如今得以在画纸上绽放它的风采。

半个小时候,何木安对着图形看了很久,突然坐起来,拿起床头的电话:“让赵天成带着所有碎石原料的图册过来。”

“是,先生。”

……

“先生昨晚折腾到几点?”

“不知道,听说赵总走的时候天快亮了。”

“别说了,先生下来了。”

“先生,早餐准备好了。”所有的声音静下,无事的纷纷退去。

何木安从楼梯上下来,一身昨天回来时的简单穿着。

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两者只是样子一样,用料和款式都已经变了,每颗扣子的造价,就足以买下他带回来的所有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