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进一寂寞空庭春欲晚呼啸凶阁风声唳(破)(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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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燧人氏钻木取得火种,得知火要烧,上天规定了三个条件:空气、料、温度,缺一不可。1t;gt;
但山神庙中却人事已尽,剩下的只能听天命了。这并非放弃,反而是坦然。因为此刻众人能做的、该做的已经没有太多。1t;gt;
东风呼啸,这是葶苈并不愿意见到的,哪怕是一瞬间的风向变换,都能让这个以火灭火的法子更加的奏效。1t;gt;
可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风向一直没有变,东风之下,两股火焰并没有成为对抗之势,反而是交融起来,一阵震耳的轰鸣后两股火焰的交汇促使火舌又窜高了几丈,那呼呼的响动,在场之人无不侧目,葶苈也无法再淡定,有些焦急的走到了栏杆边,盯着四围愈演愈烈的火势,手掌中的力道也不觉的大了起来。1t;gt;
自己承诺过,会带着这些人出去。只是现下的情况,这个承诺会兑现吗?倘若这风向不变,会导致这些相信他的人全部都葬身火海。就在一刹那,葶苈的目光中,看到西边的火墙的火舌处,虽然很微小,那片刻的变化让葶苈笑了出来。1t;gt;
庞秋然不解而担忧,因为葶苈的笑声在他听来,有些可怕,那是一种近乎崩溃的颤音,就如同琴弦瞬间松弛失准的泛音。1t;gt;
风向仍然没有改变,但这笑声来自那火舌处一丝微小的劈叉。葶苈等的便是这一丝微末的变化。姗姗来迟,却恰如其分。1t;gt;
“二哥…你知道《易》的第十八卦是何卦?”葶苈看着眼前的陡生的景象,已经预料到那变化只会愈演愈烈,于是一袭话竟是止不住激动的语音颤抖。1t;gt;
庞秋然看着这一幕,竟已泪水迷蒙,也是颤抖着说到:“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象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1t;gt;
语音刚落两人欣喜若狂的相拥而叫,下的兵士和皇帝以及众人,皆不解的看着两人在那高处,仪态尽失的跳跃欢沁。1t;gt;
《周易》第十八卦乃是蛊卦,山下有风,曰之蛊,这山风之卦就是葶苈一直在盼望的,及如卦辞所说,山风一吹,利涉大川。这山谷之地在烈火加热之下,犹如一个蒸笼,本来山坡上和谷地的温差大,白日时,山顶先受到照射,山谷升温慢,风由谷地吹向山坡称为谷风,而夜晚刚刚相反,称之为山风。这场火无疑加了山风的来临。1t;gt;
而这山风的走势正好掀起了一阵与东风的抗衡,好一个君子以振民育德。苍天有眼,许是刚才皇帝的一番话,恰好应了这四个字,所以这山风在众人的的眼下,渐渐肆虐起来,只见那起初微末的劈叉,现下已经是分明能看见两股火焰之间的水平线,这一场角力,在山风的推动下,不一会儿就让内圈的火势占了上风。1t;gt;
只见两股火势如两军对垒,各执戈矛,针锋相对,时而扭打在一起,时而一撞而散,时而对冲湮灭,就在这种久久的僵持之下,那外圈的火势,已经是难以靠近山神庙半步,众人的心皆提到了嗓子眼,有些兵士甚至已经跪下在祝祷。1t;gt;
所谓天如人愿,那讲究的是在万般齐备顺应天意之下的一种自然而然,并非高于道,恰好是应了道。只见在一阵阵噼啪声互相重装以后,外圈的火势被拦住,由于无法前进再也得不到烧所需要的氧气和料,火势已经渐渐减小,而内圈的火势,由于料的渐渐减少,也应和着变得势弱起来。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两股渐小的火势,终于互相采补,融为一体,却越来越微小,直到最后一应滑入了那道壕沟。壕沟的四围并没有料,所以那火焰只能如跨进了泥沼的老虎一样,渐渐在壕沟中越陷越深,无力再爬出来。1t;gt;
“下令!提水灭火!”葶苈传令给了身边的一个斥候,只见那斥候仿佛一扫刚才的疲惫,扯着嗓子,片刻间便将葶苈的命令传达到了山神庙的每个角落,那些刚才还惴惴不安的人们,此刻都加入了提水的队伍。1t;gt;
只见大伙排起了长龙,从井边一直延伸到了壕沟处。虽然井中已然漂浮着不少的尸,但还是没有影响到排头的士兵从井中提起一桶桶的水,跟着队伍一手一手的传递到了壕沟边。皇帝、商6和顾长冬也在人群中,兵士们接过水后便愈的有劲起来,最末尾的那个兵士从皇帝手中接过水桶时,一扫先前的低落,飞一般的跑了出去。1t;gt;
一桶又一桶,井中的水位已然下去了一大截,直到壕沟中最后一团火焰被浇灭冒出的乌烟,整个山神庙的上空爆出了雷鸣般的欢呼。1t;gt;
“哦!哦!哦!”只听士兵们欢呼雀跃着,只见两个兵士将壕沟边上的皇帝一架而起,顺着方才提水的队列,硬生生的把皇帝传进了山神庙里来。皇帝并没有喝止他们,相反看起来十分开心,被传递的途中,还不忘跟一个个身下举着手托着他的兵士们一一抵额而祝,那笑容来自于真心,丝毫没有平日的阴霾与诡诈。1t;gt;
董贤只见皇帝被他们已经传到通往高台的台阶,因着自下往上的传递,头朝下,显得有些危险,董贤正抬手想要生阻止,只见葶苈和庞秋然两人已经走到身边,拉住他的手道:“董大人跟随皇上这么多年,可有见过皇上如此真心而无虑的笑过?且让他好好享受这为帝王者真心期盼的一刻归心吧,这样的场面,怕是少见呢。”1t;gt;
看着皇帝的脸,董贤,收回了手,也自是开心的笑了。确实,这古来的君王,不都向往这内圣为王,无为而治的一刻吗?这山呼万岁的场景,一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欢庆,只见高台上的聚拢的一些兵士围城了圈,齐齐伸出双手,接过了被传递到此处的皇帝,然后数着口令,齐齐用力将皇帝抛向天空,而后又稳稳的接住。1t;gt;
这一幕看得众人心头一暖,只是随着兵士们整齐划一的欢呼声,半张着口,视线只随着皇帝的起落而上下。1t;gt;
想到刚才那一番慷慨的言说,葶苈顽童的心性一起,也迫不及待的想加入那庆祝的人群中,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了人群,谁知道刚走到一半,就感觉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一转身,只觉身轻如燕,双腿被人凌空架了起来,此刻正骑在一个人的肩膀上——那人是顾长冬。1t;gt;
“诶!你这人,上次颠马还不够,你这次还要干嘛?!”葶苈有些慌乱,想这人一贯是没个轻重的。1t;gt;
只听顾长冬对那些士兵们吹了个长哨,那些刚才传递皇帝的兵士便又组成了一个圈,顾长冬道:“王少史,我是服了你了,这么奇诡的方式都能被你想到,救了大家的命,大家说,也抛他一个人好不好?”1t;gt;
“不行,不行!我不行的!”葶苈正紧张着如何拒绝,只见皇帝在人群的抛举中腾着空对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加入,说到:“你们就别管他同不同意了,他不是也没问我们同不同意放火去灭火吗,尽管抛就是!”1t;gt;
皇帝话音刚落,葶苈觉得后背一轻,便飞了起来,和皇帝的频率上下错落,只觉得衣袖番飞,头带轻盈,这绝顶之感,如同鲲鹏振翅,抟风去而上九霄,在空中看着那些由衷感谢并祝福他的人群,葶苈第一次觉得自己多年来的学识,竟然如此有意义。1t;gt;
上下起落之间,葶苈并没有注意到,与他共同腾空的那一双眼,一直注视着他,那是一种和谐感,此时此刻,就如同那夜的伩言亭,不过少了那一分占有,那一分强制与偏执,有的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需要与索求,如此协调。若是没有这个人辅助,自己此生有没有缘分,享受这真正君临的一刻呢?1t;gt;
大约庆祝了一炷香的功夫,只听孔光在高台上伸臂朗声道:“好了好了,各位大汉的热血卫士,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到皇城再庆祝吧。”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