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得了皇帝的允许,上前缓缓说道:“你口中的贱奴正是钦差大人的亲妹妹,黄家早已平反,黄氏乃是清清白白的良民,钱家害死黄氏,债主找上门来也是理所应当。”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老田脑子瞬间炸了,要是江宁说的是真的,那田丰的亲娘岂不是官家小姐,田氏把人逼死,会有什么下场?老田不敢想! 这会儿关押老田牢房的隔壁传来响动,江宁下意识看过去,发现里面的人竟然有些眼熟。 老田情绪激动,不停地挣扎。 皇帝沉着脸,再次问道:“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朕可以赐你全尸。” 老田浑身打了个激灵,惊恐地看着皇帝,浑身抖如筛糠,“小人.小人只知道许县尉是九年前开始偷偷卖县试考题,那个时候小的跟在许县尉身边,专门替他收钱,所有买卖只经过小人的手,小人再把钱交给许县尉。” “除了许县尉还有谁参与其中?” 老田不敢抬头,“还还有县令。” 谢玉成吓死了,“皇上明鉴!微臣绝对没有参与此事!” 老田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道:“是之前的县令。” 皇帝周身气压更低了,“还有呢?” “还还有知州赵奎,知府贾鹏举。”老田说完,浑身仿佛泄力了一般,他完了! 黄正阳看向皇帝,“皇上,据微臣所知,贾鹏举担任衢州知府才五年,县试买卖考题九年前就开始了,这对不上啊!” 谢玉成摇摇头,“黄大人有所不知,贾鹏举是从知州升知府,在衢州正好九年!” “嘶!”黄正阳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对!朝廷官制不允许一个人在同一府连任,最多只能待六年,他从知州升到知府,按理说不应该继续留在衢州府。” 这里面估计还扯到京城那边的权贵,皇帝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了。 其他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皇帝咬牙下令,“来人,去把衢州知府贾鹏举,知州赵奎给朕抓起来!朕倒要看看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但凡参与者决不轻饶!”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看皇帝这怒发冲冠的样子,这次衢州府得变天了! 皇帝带人走后,剩下的一堆烂摊子还得处理。 谢玉成命人把老田抓起来严加拷问,还得安排人去审许东鸣,忙得团团转。 江宁看大家都忙正准备离开,却被钱氏喊住。 “大嫂大嫂.是我!是我!” 江宁回头,缓缓上前,看着眼前苍老了十多岁的钱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钱氏,你都跟杨老二和离了,可别乱叫!再说了,就算你没跟杨老二和离,我们两房也断亲了,这个大嫂我可不敢应!” 钱氏咬着嘴唇,死死抓着栏杆,“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处处跟你作对,看在我们以前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帮帮我!” 江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钱氏!我们俩说是仇人也不为过,你竟然让我帮你?多大的脸啊!” 钱氏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臭袜子挖出一个碎银子,“这是我全部的钱财了,都给你,你帮帮我!” 这下江宁更懵了,爱财如命的钱氏竟然会把仅剩的身家都给她!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到底要我帮什么?若是救你出来的话就别想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江宁一把堵住钱氏的话。 钱氏顿了顿,仍是坚持把钱给她。 江宁挑了挑眉,拿出帕子,把钱氏的碎银子包起来,“说吧!什么忙?” 钱氏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钱,钱不是我二哥的孩子,是田氏和老田那个野男人生的贱种!你帮我带话给我二哥,若是他不信,尽管让他来见我!” 江宁震惊得嘴巴都成了“O”型,过来找她的高勇正好听见,反应比江宁好不了多少,他下意识地上前踹了栏杆一下,“无凭无据的事情别乱说!警告你,别给我使腌臜手段!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钱氏吓得连连后退,却一脸坚持,“我没有胡说!是田氏那个贱人来牢里探望老田时候说的,他们不知道隔壁关着我,我都听见了!田氏那个贱人自己承认的!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我爹娘大哥二哥都是泥腿子,哪来那么多门路给钱铺路,每次遇到麻烦田氏都能找人摆平,现在看来她找的就是自己相好的!那个老田又不傻,钱要不是他亲儿子他能这么费尽心思帮忙?连被关了还不忘替钱想办法。” 高勇还想继续踹,江宁阻止了他,“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这件事我不适合出面,能不能麻烦高捕头替我走一趟?” 高勇想都不想就应了,钱家庄就在高家庄隔壁,去一趟压根不费什么功夫。 江宁道谢。 钱氏不甘地瞪大眼睛,“你收了我的银子却找别人办事?” 江宁扯了扯嘴角,“怎么?难不成你以为你开口高捕头会帮你?” “你!”钱氏气结,又无可奈何。 江宁和高勇出了监狱,欲把那碎银子给高勇。 高勇嫌弃地拒绝,“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藏了这么久!这么点银子我还看不上,江娘子毕竟也帮了我不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着高勇快速离去,都没给江宁客套的机会。 江宁无奈,只能收下碎银子先回去。 高勇先去找谢玉成把许县尉的供词交上去,随后又马不停蹄去了钱家庄。 他刚进村子就被村民盯上了,见他去的钱家,村民尾随。 高勇冷笑一声,到了钱家门口连马都没下,大喊道:“钱进门何在?” 钱家人全都冲出来。 高勇一眼就看见钱家兄弟俩,沉声道:“钱氏想见你们一家,有要事相商。” 钱进门和钱多旺对视一眼,齐齐震惊。 “差爷,不知小妹找我们何事?”钱进门定了定心神,客客气气地问道。 高勇意味深长地看了钱一眼,“我怎么知道!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传话罢了!记住,她说的是你们一家所有人,看在她那么大方的份上,这次探监就不收你们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