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把久一抱回楼下,放在沙发上,久一一声不吭,转过身,背对着曲成侧躺着。

曲成坐在沙发边上,心疼的看着她,“他的遗体现在安置在殡仪馆,你要是想去,我陪你去看看他。”

久一眼球颤动了一下。

她当然想去,但她不敢。

如果看见他支离破碎的样子,将会是她一生都难以抹去的印记。

他昨天还温柔而坚定的抱着她,她根本无法接受如今他可能只是一滩肉泥。甚至连想一下,她都锥心刺骨。

久一摇了摇头,她没这个勇气。

曲成又道,“后天是他的葬礼,你要不要出席?如果你想去,我们就以他公司领导的身份参加。”

公司领导?她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参加?

她是他的爱人,应该为他守灵与他合葬的爱人,如今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的葬礼上。

但如果她真的去了,怕是他的最后一程,也会走的不得安宁吧。

徐宝渔无需再顾忌舒若申,看到她一定会借着这个场合撒泼咒骂。

他那么要面子,她不可以让他走的不体面。

久一又摇了摇头。

曲成一声叹息,“那你想干嘛,你说。”

“我只想一个人待会。”

“你自己待着,我不放心。”

“我不会做傻事的,求你了,让我自己静一静。”

曲成站在客厅中间无所适从,无奈妥协道,“好,那你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久一没出声,曲成看了她良久,满是不舍的走出门。

天色由暗转黑,房间里一片死寂,突然传来的嘎吱声打破沉寂,升升在门口咬着什么东西。

久一精疲力尽,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升升蜷缩在她脚下,嘴里含着一小片树叶,那是金钱树的叶子,她家没有这种花。

她撑起身子看过去,门口的地板上,赫然摆着两盆金钱树,那是他们的花。

一盆在他的工位前,一盆被她留在了出租屋,他一直都在照顾……

久一冲过去,抱着花盆失声痛哭。

这花是谁拿进来的?是陈滢还是曲成,除了花还有没有留下其他?

久一疯狂的翻找手机,要马上问问他们。

手机有好多信息,她忙着要答案,根本无心其他。

她正编辑信息给陈滢,问门口的花是不是她拿进来的,一个丰巢滞留信息弹出来,久一怔怔地看着这个信息。

想到上午顺丰小哥跟她说,重要,亲启…下级单位发件是不会发顺丰的,那个会不会是…

久一来不及多想,发疯般跑出去,打车回到单位,直奔快递柜。

她取出那个件,撕开,里面厚厚的一沓信纸。

她全身紧绷,心跳声回荡在无人的走廊,脖颈上青筋暴起,她死死的盯着那沓纸,期待又恐惧,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开头的几个字映入眼帘,“老婆大人万安:……”

久一猛地将信捂在胸前,无助的手一会握拳,一会扶额,掩面而泣,不敢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