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忽明忽暗,映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

江亭舟听着轻微的呼吸声,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处处透露着诡异。

他居然捡了个人。

而且为了这个萍水相逢之人,放弃了一部分利益。

这完全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大旱三年,除了耐旱的红薯,地里的庄稼基本是颗粒无收。

桃花村附近的几座山已经找不到吃的了。

深山里有猛兽,饿急了的时候也不是没人进去过。

可除了经验丰富的猎户,其他人进去要么空手而归,要么就是出各种幺蛾子。

自从上个冬天,有人在深山里失踪以后就没人敢进山了。

现在已经开春,老天却迟迟不下雨,庄稼不能种,江亭舟这才进山碰运气。

他已经追踪了猎物半个月,原本是可以满载而归的,可他只留了皮毛和卖得上价钱的部分,只为了背她下山。

江亭舟觉得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善了?

视线又一次落在温浅的脸上,开始怀疑自己也是个肤浅之人,不然怎么会对陌生女子心软?

真是奇了怪了。

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江亭舟干脆出了木屋。

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估计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要是能抓到两只野鸟也是好的。

在陌生的环境里,温浅睡得不踏实,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能让她惊醒。

破旧的木门已经合上,小木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静静地躺了许久,那人也没有回来。

温浅心里纳闷,难道他又走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江亭舟要走,她也没资格阻拦。

他能把她带来安全之处,这已经是大恩了。

药效开始发作,温浅身上的不适渐渐消退。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拿温度计给自己测了一遍体温。

又把伤口上的草药取下来,重新消毒,敷药,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也不知道江亭舟会不会回来,担心他发现异常,最后又把用过的灰色布条绑了回去。

温浅不是不相信江亭舟的治疗方式,只是想对自己好一点儿。

开局已经很困难了,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干完这一切,江亭舟还没回来。

温浅拿纸巾包裹住药渣,小心翼翼地出了木屋,打算来个毁尸灭迹。

扔了药渣还不放心,随手捡了根棍子,刨了个坑把药渣埋了进去。

至于纸巾则被收回了空间,待会儿回屋扔火堆里便是。

“你在做什么?”

身后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温浅不慌不忙,施施然起身,“我醒了没看到你,出来找你。”

江亭舟以为她在害怕,心里莫名一软。

语气也跟着软化了几分,“进去吧,外边冷。”

“哦。”

温浅先一步进了木屋,江亭舟跟在后面,看见那双白花花的长腿,眼神像被烫到了一般,连忙移开。

这次不仅是耳朵尖发红,就连脸皮都烧了起来。

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条宽大的裤子,“穿上。”

顿了顿又补充道:“之前有洗过。”

温浅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对于古人来说露腿这种事情是很炸裂的。

也顾不上挑剔了,忙不迭把裤子穿上。

温浅身高一米七,在女孩堆里绝对不算矮。

但江亭舟的身高逼近一米九,温浅穿着他的衣服,显得有些滑稽,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江亭舟悄悄地呼了一口气,他无意冒犯,可还是看了姑娘的身子,除了多照顾她一些,帮她解决眼前的困境,好像就没别的办法补偿她了。

静静地坐在火堆边,看着架在火上烤的只有巴掌大的小鸟,温浅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