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窥伺恩父的财产。恩父一辈子恣意洒脱无儿无女就算最后看破你的狼子野心,也为了我有一个归宿含恨闭口!再等三年,恩父孝期满了便可顺理成章继承恩父遗产,可你等不了急着对我下毒手,千刀万剐也不能抵消你犯下的的罪恶!”

水中月的控诉听得富小尔和繁花汗毛倒竖,看着眼前宛如死人的富长兴,天道好轮回,这种下场倒也怪不得别人。

十几个小厮还在宅院的边边角角处搜罗,会不会有什么密室暗道。

“你废了,你夫人说我是狐狸精,找来道士要做法收我,幸亏你那些狐朋狗友怕给你毒药的诸多丑事一并败露,前来求情放了我一马,我回到恩父留下的宅院,值钱的东西早被你夫人搜罗了一个干净,我一个人本可独伴青灯,慢慢捱过后半生,不可料想啊,这府上的少爷公子们都好奇能把人整废的狐狸精是什么样!偷偷摸摸地来勾搭我,大太太您不知道啊,平日里那些道貌岸然饱读诗又精通生意的少爷背地里能龌龊到什么地步,哈哈哈哈哈……”

水中月突然问富小尔,富小尔颤抖一下,院子里没有人气儿,穿堂的冷风裹着人呼吸都格外小心。

繁花看水中月,忽记起那夜初见时,幸亏嬷嬷提醒,她才躲过了水中月的酒瓶子。这么一个心狠的又如一缕青烟一样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过往,正沉浸在情愫中不可自拔时,忽听外面一声高喊“大太太!”震的繁花心一哆嗦。

外面一干人进到院子,这些人繁花自是不认识的。可是明显那些人都认识繁花的,汹汹而来气势在看见繁花之后陡然被挫伤了一两分,没等繁花开口。

“明慧你来了!”

明慧是谁,繁花打量来的几个人看打扮像是少奶奶们。

“大太太,我们这个家被这个狐狸精害的太深!”明慧指着水中月道。

原来眼前的明慧就算富长兴的夫人,繁花心里嘀咕,那旁边几个人难道是姨太太,富长兴没成废人之前还能收这么些个姨太太?

立刻旁边的一位就开口了,“这狐狸精在府上作乱已久,好好的少爷净被他勾搭坏了!”

“玉珍既是做乱已久,怎得你们早不揭发她!”大太太呵斥。

“大太太,这狐狸精偏居一偶,鲜少于人来往,谁知她私下里,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玉珍道。

“她是狐狸精,你们家里的少爷就算干净的了?”

这话问的繁花觉得解气,自己家的爷们在外面行苟且,反倒怪起狐狸精了。

“太太,我请示过老太太了,这种狐狸精不能留在府上任其作乱,得赶紧送到销金窟里!大太太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不劳太太了!”

“水中月一事全权由我做主!”富小尔毫无退让的意思。

水中月在地上,拔发簪捋头发重新盘头,神色恢复了淡然,许是这种景象见得多了。

“大太太,您也看见了,长兴这些年如活死人一样困在这宅院里,这一切都因那个贱人而起!”明慧说着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世间万物皆有命数,长兴既然如此那就是命里有此劫!”

“哈,那狐狸精道行真深啊,她给您施了什么法子,您现在倒替她说起话来了!”

“明慧,这狐狸精把你害得家破人亡,这些年你为何不讨个公道?”富小尔走到明慧跟前。

“明慧心胸宽厚,得饶人处且饶人!”

“哈,你既然心胸如此宽厚那这次也放过她吧!”

“太太!”

“水中月是富无功叔父的义女,算得大半个小姐,富家有家规刑不上女子,更何况是她!”

“太太!如此一来,这个家,家风何在?”玉珍望向繁花,“那位是娘娘身边的人吧,如不惩治水中月娘娘可怎么看咱们家啊!”

“明慧,你聪明通慧,娘娘身边的人在,咱们都为这个家留些颜面!”

繁花瞧着院里的几个人针锋相对丝毫不让,走到水中月跟前,“你那日要捶我一酒壶的账还没算,我可是不会让她们把你带走的!”

“太太,富长兴是被那个毒妇下药给害的!”明慧主动说起来。

“既然如此,那她下的什么药?”

“那大太太得问她!”

“这么些年,你既然知道也不为你夫君讨个明明白白的公道,是有何隐情?”

“富无功叔父生前志趣广泛品味甚高,如今他留下的宅院里亦如这院子一样空荡荡,叔父的财产都去哪了?”,“你与长兴夫妻之名尚在,他如今一人在这破败院子里独活,作为夫人的你又去哪了!”

富小尔一通逼问,明慧一句也答不出。

忽身后的金萍插了一句,“不管怎样,水中月都是该受惩罚的!”

“她该受惩罚没错,富家世代经商,最懂得锱铢必较,一分利益一分亏损,都要清清楚楚的理出账目!你们与水中月之间的纠葛要不要也如此?”

繁花听到暗笑,大太太庶女出身能坐上大太太的正位果然是不一般的。

“大太太!”富明慧说着又哭了,“不知大太太为何要如此偏袒水中月,可是老太太还是心疼子女的,这水中月今日我一定要带走!”

“嚯……那你试试看喽!”

“回去又有的跟娘娘讲了,大太太可是太有气魄了!”繁花心里痒痒,可是如此场面插不上嘴也不该搅和进去。

“老太太年事已高,不该让她老人家知道富无功叔父是怎么死的……”

富明慧脸上划过一个惊惧的表情。

“咱们富家家大业大,托生于此等富贵之家,本不该与寻常小户人家一样被贪念奴役!可是还是出了富长兴这样的悲剧,富长兴的这辈子就该编成册,以此为本教育富家的子子孙孙!”

“太太!”富明慧瞬时就怕了,“这些年,明慧自知理亏,忍辱负重,心里的苦未和人说与一二就是想保住最后的一丝颜面!大太太若如此,可是要明慧和唯一的儿子去死!”

“唉……”富小尔仰头长叹,“造孽啊,孽缘深到如此地步,该如何化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