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摇着头,低声急切道:“没有机会的,一点机会也没有……”

李恪沉着脸,从一开始就觉得房遗爱很奇怪,听了这话,心中恍然,压低着声音肃然道:“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房遗爱固然在朝堂上的地位不高,但有一个被皇帝视为左右臂的父亲,有一个皇帝最信任的大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房遗爱自然不打算在有所隐瞒,沉声道:“是我老大说的,他说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李恪心底一惊,比之房遗爱从房玄龄嘴里听出来的,杜荷的话,更有份量。房玄龄与李世民的关系是君臣,两人之间一上一下,有些事情只要李世民不说,房玄龄没有什么知道的机会。但杜荷就不同了,杜荷与李世民即是君臣,又是女婿半子,还有些师徒朋友等等复杂的关系。

放眼整个大唐王朝,能够与李世民开怀闲聊,无所顾忌的谈论天下的唯有杜荷一人。

杜荷听到什么风声,消息,未必不可能。

他脸色骤变,颤声道:“难道父皇已经内定了四弟?”

房遗爱再次摇了摇头道:“更不可能是魏王,老大说了,魏王是绝无继任储君的希望的……”

李恪彻底的呆住了,最有希望的魏王李泰在这里竟然是绝无可能?不是自己,也不算李泰,那会是谁?带着满心的疑问,李恪问道:“不是我,也不算四弟,还会是谁?”

房遗爱耸了耸双肩,第三次摇晃起了脑袋:“不清楚,老大没说,只是说魏王李泰不可能,也不可能……们越争就越不可能……”

李恪神色更迷茫了,但很快……他的眼神露出了异色,口里囔囔的念着一句“越争就越不可能……”

毕竟是聪明人,已经察觉,这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关键……

房遗爱没有再说话,只是难过的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这下如何像老大交待……

杜荷在御花园找到了李世民。

李世民这位大唐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正不雅的斜靠在马扎上,手中拿着一个鸟笼,悠闲的逗着一只长着异样羽毛的漂亮鹦鹉。

杜荷两眼一白,他发现自己每次来皇宫找李世民,这位大唐的皇帝不是在批阅奏章就是在练法,再不然就是躲在御花园里玩动物,时儿是兔子,时儿是鹦鹉,似乎乐此不疲。

“来了?”李世民只是瞄了一眼,继续逗着鸟儿说话,似乎在他的眼里,杜荷还不如那一只鸟儿重要。

杜荷有些无语,觉得自己实在太没有威严了,如果魏征在这里就好了,就李世民现在这个样子,保管让那家伙用唾沫星子喷个一脸。

“魏大人?”杜荷突然叫了一声。

“唰”的一下,李世民正襟危坐,手中的鸟儿塞在了马扎下面,双脚一并拢,以龙袍挡着,一本古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装模作样的看着。那变化速度之快,连杜荷也为之咋舌,平心而论,换做是他也未必做得到李世民这般神速,这应该是千锤百炼出来的绝技吧……

李世民目光瞟啊瞟。似乎在找魏征的身影。

“咳……”杜荷干咳了一声,歉声道:“不好意思,看走眼了……”

李世民脸色一僵,哪能不明白缘由。

四周的婢女,强忍着笑,脸都揪在了一起。她们没少遇到这种情况,只是以前那是真的遇上了魏征,而这一次却是假的……

李世民两眼恶狠狠的瞪着杜荷,也不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道:“小子长进了,都戏弄到朕的头上来了,很好,很好。”

杜荷暗暗叫苦,他了解李世民,若让李世民骂上两句,那就没事了,一但露出这幅表情,那就表示,小鞋要来了……

他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明知道斗不过,也不知是什么鬼怪复生,都忍不住犯毛病,想看李世民的笑话……

再次干咳了几声,肃然道:“岳父大人,小婿今日来可有大事……”他赶忙转移话题,将手中的本,双手递上希望就此揭过……

李世民给他一个给朕记着的眼神,心里是愉快极了。作为皇帝,他很少有娱乐的时候,但每次给杜荷穿小鞋,看着杜荷这个没有什么难得到他的“奇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的感觉就是无比的畅快,只是作为皇帝,他也不能无故的给他人穿小鞋呀……

所以每次杜荷“冒犯”他的时候,他都会觉得特别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