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怎样走过这段路的,一条漫长的路,嘴里至今还有难以下咽的生米渣滓,少年知道,只要他回头,就会将师父带离此地;也知道,只要回头,就能重新拥有洞察境;更知道,只要回头他就会真正地入魔。

一段艰辛的路,不知走了多久,完全没有往日的睿智与镇定。

直到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车声,同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喊道:“小子,快躲开!”

少年没有躲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就如行尸走肉。

“吁——!”后面赶车的终于勒住马匹。

一声马匹长嘶,伴随着尖锐的车轮摩擦青石板的声音响起。

一辆马车,挂着厚厚的纬幔,一个扈从从马车上跳下来,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后,少年这才恍然觉醒,才看清眼前是一位壮汉。

“你小子是聋子?在驿道中间走,你是找死!”

少年面带惭愧,躬身一礼道:“是在下的不是,请问这位大叔,这是哪里?”

“什么?哦,这是江州。”壮汉有些纳闷,看眼前这个少年衣着相貌怎么也不像个傻子,也为刚才的一巴掌感到不太好意思,喃喃道:“刚才我也是鲁莽,那个,少年,你没事吧?”

少年想到,泽红镇宋家庄就是在大陈国通州府的江州郡,自己竟然从西贺州回到了大陈国,魔佛的法力果然强大。这一来一去就是二十多万里。原来师父竟然在通州,前一段时间,自己还想前往宋家庄,探查这大陈国的第二块福地。却从未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看到少年呆呆地不说话,那名壮汉扈从有些慌了,这时,车的纬幔打开,一名老儒生探出头来,看到少年一身儒服,露出惊喜。

“建武,不得无礼,请少年郎到车上说话,顺便送人家一程。”

“哎,小伙子,不好意思,上车吧,我家先生要送你一程。”说完,那壮汉想搀扶少年,他还真怕刚才的一巴掌没轻没重,别把少年打傻了。

“如此,多谢老先生。”少年也不推辞,登上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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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刚才是建武的不是,老夫在这里赔礼了。”

“不妨,是小子想心事,一时走了神。”

“好,现在没事就好,看小伙子的打扮倒像是儒门弟子,这是打算去哪里?”

“去哪里?”这里距离大夏还有数千里之遥,少年一时无从回答。

“哈哈,老夫姓宋,泽红镇的一个教的,前往中州,可否顺路?”宋老先生问道。

“您是泽红镇宋家庄人?”少年惊奇地问道。

宋老先生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宋家庄?”

少年恍然,原来那位驿站老板也是假的,他昨晚说这个镇子改名宋家镇,原来是在暗示。

“不,我只是信口说出,我叫李天许,就是中州人。”

宋老先生脸色一变再变道:“你叫李天许,在羊戚镇落霞村?”

这次该少年脸色大变,问道:“宋老先生,您知道我?”

“哈哈!小夫子,如今天下谁人不知你啊,还有你建立的落霞院,天下儒门弟子都争相前去落霞院,那可是天下儒门的圣地。”

“那么,宋老先生,您这不会也是去落霞院吧?”

“当然啦,老夫就是趁天气凉爽,去看一看落霞院。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小夫子,你这是?”

他若实话实说,说:师父给他托梦,魔佛逼他入魔,自己舍去修为。天下几乎无人能信啊!少年只有苦笑摇头道:“宋老先生,我这里还真不好说,说了你也不信,不过我现在非常着急赶往大夏的夏阳。我要在前面的江州郡买一匹骏马,我的事情,还请您暂时保密为好。”

“好!小夫子行事,的确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都明白的。不过,传说中的小夫子那可是能御剑飞行的。”

“宋老先生,其实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儒门弟子,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少年再次苦笑,如今洞察境被封印,除了几件法宝还可以收入窍穴之外,自己就是一名普通的筑基期修士,要尽快破镜才对,否则就是雷振那句诗里说的:人家在飞我在颠。

“对了,宋老先生,今天初几?”少年白痴地问道。

宋老夫子神情有些古怪道:“七月初三啊,小夫子,你真的确定你没事吧。”